当初已经对储位彻底绝望,如今却骤然柳暗花明,得来全不费工夫……难不成自己居然是天命所归?
以往完全没感觉到啊……
李治眼眶泛湿,摸了摸鼻子,涩声道:“兄弟一场,焉能为了储位而骨肉相残?小弟宁愿背井离乡、远赴海外蛮夷之地,亦不愿他日兄弟阋墙。否则纵使得了这储位,将来君临天下,心头也如父皇那般永远藏着愧疚,一世也难以弥合。”
李泰感动不已,握着李治的手,连连点头:“好兄弟!你既然做到这一步,为兄又怎能甘居其后?过几日便上疏父皇,请求为天下学政,寻访各处乡学、县学,将大唐之教育推行至每一个村寨,使得寒门学子亦能有读书进学之机会。届时雉奴你为国藩篱,愚兄则兴盛教学,一内一外,扶保大唐帝国千秋万世、繁荣昌盛!”
“兄长之志,远胜小弟多矣!小弟封建于外,说是开疆拓土,却需要水师帮衬,更有大唐作为后盾,看似艰难,实则容易。兄长却要打破世家门阀垄断之学政,不仅开启民智,更要面对世家门阀之堵截,艰难之处难于上青天!”
……
两兄弟执手对望,皆衷心拜服。
待到李治告辞离去,李泰一个人坐在书斋之内,一手婆娑着茶杯,一手杵着下巴,蹙眉沉思。
魏王妃自外入内,坐在李泰身边,纤手伸出盖住李泰的手背。李泰感受到妻子手掌的柔软温热,抬起头,正好对上妻子那一双光彩涟涟的美眸……
“殿下,这是天赐良机!”魏王妃有些激动,俏脸微微泛红。
李泰反手握住妻子的手掌,长长吁出口气,想了想,摇头道:“不要被表现所蒙蔽,若雉奴当真出海封建一方,本王自然是储位争夺最为有利的那一个,但雉奴素来对储位虎视眈眈,眼下明显比本王更有优势,何以忽然提出退出争夺,甚至远赴海外?需谨防其中有诈。”
魏王妃愣了一下,奇道:“能有什么诈?这件事是雉奴自己提出的,又非是殿下怂恿于他,即便父皇不肯,顶多便是就此作罢,可怎么也怪罪不到殿下头上吧?”
虽然平日里她性格强势,凡事喜欢做主,导致李泰有些“惧内”,但每每遇到大事,拿主意的还得是李泰……
李泰蹙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不会那么简单……若是以往,父皇自然迁怒于我,但父皇自东征归来,性情与以往变化甚大,动辄暴怒,喜怒无常,鬼知道雉奴是不是摸准了父皇的脾气,故而以退为进,想要坑害于我?”
储位最有资格继承的两人,便是他李泰与晋王李治。李治远走海外,他李泰自然成为储位最大可能胜利的那一个;但若是雉奴耍弄什么心机,导致父皇迁怒于他,那么李治收益最大……
攸关储位,即便是亲兄弟,李泰也不敢尽信,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