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快步迎上前去,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惹爸爸生气了!”
陆涛低下头,吭哧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陆霜主动承担过来,“是我一时没注意说漏了嘴,被爸爸给轰出来了……”
几个人在外面说话,却听到陆临松在房间里招呼道:“厉元朗到了没有,到了让他过来!”
“叫你呢。”陆霜冲陆临松房间方向努了努嘴。
白晴则轻轻拽了拽厉元朗的衣襟,提示他注意分寸。
回应白晴一个点头微笑,厉元朗昂首挺胸,推开陆临松书房的门。
陆临松坐在椅子上,身边竟然出现一根拐杖。
厉元朗心头一沉,岳父已经开始拄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陆临松没有看他,而是双目紧盯着面前一排书柜。
并指向书柜,“元朗,你站在书柜前面。”
厉元朗顺从走到位置上,却没问原因。
“你看到了什么?”
“一本本线装书。”厉元朗回答。
“那么,你去角落里,那有一把梯子,你站在上面。”
按照陆临松要求,厉元朗登上摆放角落里的卡梯,眼界一下子开阔不少。
“你又看到了什么?”
“整个书房的布局,有书柜、桌椅板凳……”
陆临松满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厉元朗下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厉元朗如实回应,“您指的是眼界和格局。”
“说说看。”
“我站在书柜前,只能看到一本本书籍。而站在书房最高点,还能看到书房全貌,还有其他家具等摆设。”
陆临松身体往后靠了靠,摸着厚密的白发,感慨道:“你说的对,也不全对。”
“你看到一本本书籍,能够清晰发现书本是否有灰尘,书脚是否有残缺。当你站在书房高处的时候,就注意不到这些了。”
“这就是所处位置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就像你们一直猜测我和谁如何如何一个道理。我想说的是,你们要搞明白一点,我是退下来的人,和那些退休的老工人毫无差别。谁退休了,还在原单位指手画脚?那样做只会遭人烦,不识好歹。”
“诚然,有些事情他们还会征求我的意见,记住,只是征求。是做参考,但不是决定。”
“在这种时候,首先要摆正自己位置,话该怎样说,怎样表达自己想法,这很重要,也很关键。”
“我没有老糊涂,头脑到目前还是清醒的,这点分寸是能够掌握住。”
“况且,于劲峰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是一名有远见卓识的人,具有很高的智慧和素养。”
“他有今天,是通过千挑万选,经过漫长而又复杂的多重考验。”
“就像你要想提拔一名干部,尚需考察,何况是他了。”
“元朗,你在蓝桥遇到的困难,有人针对你,不要把它想得太复杂。跟你说句实话,你在上面眼里,就是个地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仅此而已。”
“至于你是我陆临松的女婿,那只是过去式。我若在任,别人能在乎你,我下来了,你就和三百来个普通市委书记一样。”
“还有陆霜陆涛的事情,我刚才冲他们发火,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态度出现问题,单位只是一个小小微调。”
“遇到这种事情,自己先要反思,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做得不好,而不是第一时间就引到别人身上。”
“他们姐弟,是之前的日子太平顺了,突然将他们以普通人对待,就怨天尤人。”
“元朗,你和他们不同。你是从普通干部一步步走到现在,你的出身决定,你要比别人强,比别人有上进心,否则不可能走到今天位置。”
“但是……”陆临松话锋一转,令厉元朗的心骤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