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出,喷他一身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收刀,转身朝马车抱拳。
“禀殿下,逆贼已伏诛。”
李桑若方才气得差点从马车上滚下来,眼看来人已死,这才松口气,慢慢地坐稳回去。
“此等逆贼,就交由韦司主处置吧。”
韦铮应诺,回头看去。
那人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还没有死透。
但他说不出话了,也不会再让人知道,始作俑者,正是取他性命的人。
韦铮眼睛微眯,示意随从。
“抬下去!把地面擦洗干净,别污了太后的眼。”
翠屿门外,一阵尴尬的冷场。
为免鲜血冲撞太后,李桑若的仪驾是从角门进去的。
臣公们沉默跟上。
方才发生的事情,好像谁都没有看见一样。
经了这番波折,李桑若也没有兴致再赴接风宴了。
即便她很想单独找裴獗说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也有些尴尬,不敢面对。
她不知裴獗听到那些传言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也认为她是残花败柳?
一定会的。
所以他才会对她这样冷淡。
李桑若紧紧攥着手,不敢再看裴獗。
她怕她控制不住,会当众抱住他哭诉自己的委屈,哭诉她自从得知不能嫁给他以来,承受的那些钻心刺骨的痛楚,还有漫长的岁月里,对他疯狂的思念
李桑若疲倦极了。
索性叫大家各自散去。
独独留下韦铮一人。
“今日那人是谁?”
韦铮道:“宋寿安的心腹,那日让这狗贼逃了,不料竟躲在这里,跑到太后跟前告状。”
李桑若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
“宋寿安,死了没有?”
韦铮抬头,神情没什么变化,双眼却阴凉凉的。
“殿下,这狗贼还等着见殿下一面。”
翠屿本就建在水中小屿上,潮湿阴冷。
柴房里光线暗淡,又格外严寒几分。
宋寿安就那样被捆绑在柴房的木桩上。
不远处的火盆里,是燃烧的烈焰,却暖不了他半分。
李桑若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慢慢走进来。
她知道宋寿安被火烧伤,有心理准备,可猛然看到那张受伤后变得古怪狰狞的脸,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这是何人?”
韦铮平静地拱手。
“乱臣贼子,宋寿安。”
看到昔日情敌变成如今模样,韦铮心下还是很舒爽的。
&t;divtentadv>尤其是李桑若那一副看到苍蝇的表情,取悦了他。
但他没有忘记,要做的事。
“微臣怕被人察觉,一直将宋贼拘禁在此,只等殿下来,亲自审问。好教方福才心服口服。”
李桑若看他一眼。
灼灼火光中,她的眼睛冰凉一片,从韦铮手里接过画押的供词,眉头蹙起,冷笑。
“你可真给我长脸。”
她是对宋寿安说的。
可宋寿安的脑袋低垂着,一身全是血污,凌乱的长发披散下来,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桑若:“死了吗?”
她希望他死了。
可韦铮似乎不这么想。
他走到一侧,拎起墙角的水桶,当着李桑若的面迎头泼上去。
宋寿安动了。
低低的呻吟,带着痛苦和绝望
直到看到李桑若的脸。
这才猛然清醒般,睁大了眼睛。
“殿下殿下救我”
他垂死挣扎,含糊地喊叫。
可李桑若脸上,没有半分怜悯。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张脸了,看上去令她无比厌恶。
可就是这么一个烂人,她居然宠了他许久,给他高官权力,富贵荣华,但他不知足,竟和娼妓厮混。
而且,在入宫侍候她以前,他早就脏了,还亲手杀了他的发妻
李桑若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笑的是谁。
柴房幽暗的火光下,她苍白的容色添了几许残忍的意味。
“你说,是方福才指使你的?”
宋寿安双眼如同死灰,早已崩溃无神。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能将他从刑架放下来,能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下,能让他得个好死,别说指证方福才,就算是让他指证太后,他也会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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