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身为裴獗夹了一筷子菜,小声一笑。
“你要有你爹一半,想来就国泰民安了。”
裴獗抬眼,一头雾水。
冯蕴笑得灿烂,“吃吧,特地吩咐灶上为你做的。人面兽心……哦不,火爆鸡丁。”
裴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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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敖七和阿米尔是在裴府留宿的。
本着他们是夫妻,冯蕴便只让人为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可次日醒来,她被小满叫醒,才听说,敖七跟新妇置气,昨夜里让人加了被子褥子,一个人在次间里,后来是跟鳌崽一起睡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
“次间没有暖炉,怕是冻坏了,吩咐灶上煮些姜汤,给敖将军送去。”
小满应诺。
冯蕴让环儿和佩儿过来,为自己更衣。
裴家在西京城里,虽然没有什么亲眷,但大年初一是铁定会有人上门拜年的,即使她不想应酬,也得撑着身子起来,做雍怀王妃该做的事。
她做好了准备,没有料到最先到府上拜年的,是韦铮和骆月。
冯蕴和骆月久不相见,都有一肚子话想说,于是将男人们抛在前厅,两个人去后院说话。
说起分别后的遭遇,二人相看执手,唏嘘不已。
“我真是想念安渡,想念那些患难的姐妹。要是能回去看一眼,就好了。”
听说文慧嫁人了,大满回了南齐,应容做了成衣坊掌柜,柴缨和南葵也可以独当一面了,管薇有了心上人,阿万也摆起了面食摊,现在连小满都有了婚配。
“每个人都过得那么好,全仗妹妹,全仗着你了。”
骆月又是哭又是笑,接着又说起自己。
“我不在妹妹身边,独身一人出来,日子可就难过多了。起初,流言蜚语那是真不少,他们说我是夫主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小伎子,配不上给韦家传宗接代,府里府外看到我便哄笑,后来夫主明里暗里查出几个,收拾了一回,说三道四的人就少了。时日再久一些,旁人看到我也恭敬起来……”
骆月生育后,身子比以前丰腴了些,脸色也变得红润了,看着便是有福气的一张脸。
冯蕴笑道:“姐姐快活便好。”
骆月嘴角抿了抿,苦笑一声。
“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嚼舌根就好,背地里说我什么,懒得计较了。横竖我如今的日子,是比她们要快活些就是了……儿子有了,福也享过了,接下来,爱怎样便怎样吧。”
冯蕴原本脸上是挂着笑的,可听到后半句,莫名察觉到一丝沮丧。
她问:“怎地泄气了?”
骆月突然垂下眸子,苦笑似的掀开嘴角。
“韦铮要娶妻了。”
冯蕴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骆月出身本就不高,跟韦铮开始得更是不堪,惹人非议。这些事情,她此生都很难再纠正。
冯蕴问:“你如何打算?”
骆月摇摇头,“我跟韦铮的第一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有想到……”
她抬起冯蕴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
“我从未想到,会是如此的……肝肠寸断。”
冯蕴脸色微微一变。
当初骆月离开安渡在她面前说得的是何等的洒脱?早已把男女情看透,只图她该图的,唯独不图那个男人的心——
谁知,还是在朝夕相处中沦陷?
鳌崽:最终还是我,一只大猫杠下了所有。
敖七:别说了,兄弟,我的苦,只有你知。
鳌崽:还有你的臭脚。
敖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