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两个多月后,我在重庆回老家的客车上又碰到了她,她告诉我学校已经没法上课了,准备回老家呆上一段时间再看,反正元旦过后,春节也快了,干脆开年再说。说来也巧,我们竟然是一个公社的,只是大队不同而已,她的老家离我的老家只有十一二里路。
就这样我们恋爱了,回到重庆后,她的学校已经停课了,教授、老师们都在挨批斗,接受人民群众的再教育和劳动改造。所以她就住进我在铁路局的职工宿舍里,我们最后办证结婚了。1968年秋天,我受解放全世界劳苦大众思想的影响,来到了西双版纳国际志愿队接受军事学习,结果收到了我爱人的信,说怀上了我们的孩子。我当时的思想一直停留在解放全人类这里,哪里会支持她把孩子生下来呢,于是就回信让她把孩子打掉。结果她给我回了最后一封信,意思无非就是会想方设法把孩子生下来,我不要孩子,她要。
在西双版纳培训三个月后,我就到了缅北加入了缅共人民军,在那里呆了两年,我看不到希望,于是就离开了。几经周折,来到仰光,凭着精湛的厨艺在这里立稳了脚跟。前年由于这家酒店老板要移民加拿大,这家酒店可能要转手,我想,到时候新老板不要我,该怎么办?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以前一位吃过我做的菜的军官,问我愿不愿意帮他一个忙,到帕敢军营里做一桌四川人特别爱吃的菜,事成之后给我一万霉金的报酬,于是我没有多做考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也算是老天爷开眼,让我遇见了董事长这个老乡,从此我的命运轨迹出现了改变。遇见了你们,这就是老天爷给我重新一个出头的机会。”
大家听了刘德中的爱情故事,没啥感觉,只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一场普通人的恋爱而已,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死去活来,只有平平淡淡。
周航问道:“你出来过后就没再和她联系吗?”
刘德中回答:“以前没有,行踪不定,写信也难以寄出去。后来到了仰光又不敢写信,怕连累她,那段时间里,里通外国的罪名可不是轻罪。我从八一年开始给她写信,四年过去了,毫无音信。但我知道,她肯定还没搬家,也收到了我的信件,就是不愿意给我写回信。我知道,她恨我!”
周航说道:“会不会她已经重新组建了新家庭,必定你已经离开近七八年了。”
刘德中肯定地回答道:“她绝对没有,当时她到法定结婚年龄已经超过一岁,但我们只扯了结婚证,还没有摆喜酒宴请亲朋好友。依照她的性格,既然敢把孩子生下来,就没打算去连累别人。如果她和别人有了新家,以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性格,她一定会回信刺激我。”
周航笑道:“你既然这么了解她,看来她是在逼你回去呀。”
刘德中说道:“最了解一个人的有两种人,一是爱她爱到骨子里的人,二是他的敌人和对手。”
周航问道:“要不要今年和我一起回去?既然有婆娘儿女了,逢年过节不回家就没得道理了。”
刘德中沉默了片刻,说道:“明年吧,明年回家看看父母、婆娘、儿女。有了曼谷和新加坡两家分店后,回老家稍微有点面子啥。”
周航毫不客气地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逃避现实找借口罢了。”
刘德中笑嘻嘻地说道:“我已过半生了,无所谓。你小子麻烦还没来呢,不要高兴太早,有你头疼的时候。哈哈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
说罢,自顾自地打开了房门,径直走了出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