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证人。”
16床立马就气急败坏了:“谁性骚扰了?”
谢商从旁边医用的推车上拿了片纱布,擦了擦手,挂断通话,打开录音。
“生气了?你们残疾人还挺有意思的嘛。”
“我还没交往过残疾人女朋友呢。”
“小姐姐,给个手机号呗,要是我残了咱两正好配一对。”
“你不会还是哑巴吧,那有点可惜,叫不出声。”
谢商关掉录音,看向16床,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16床哑口无言了半天,眼珠子一溜,突然大叫:“哎哟。”他作势捂着患肢,“我腿都断了怎么还不来个人?!什么破医院,老子不治了!”
16床欺软怕硬,但也不是个傻的,见势不妙,一瘸一拐地下了床,回头甩了個凶狠的眼神,以及那句被用烂了的狠话:“你给我等着!”
然后,16床身残志坚地溜了。
温长龄看着手里的采血针,一时无语。
“麻烦帮我包扎一下。”
她的注意力被拉回来。
谢商在身后放了个枕头,半躺半靠,正看着她。
他脸上有血迹,额头有一道很小的口子,冷白的皮肤沾染了刺眼的红,竟有一种诡异的、残破的美。
温长龄把采血针放回推车上,拿来棉签和碘伏,走到17床,先看了看谢商的伤势,都是外伤,主要出血点在腹部。
温长龄掀开谢商黑色衬衫的衣角,他伤口还在流血,他连简单的急救都没有做,就那样放任着。
她半蹲下,用无菌的消毒棉签轻轻擦拭掉伤口周围的污染物和碎屑,离得近,能闻到他身上很淡的沉香味,甘冽、清雅。
她没有抬头:“谢谢。”
声音很轻,吐字清晰。
“你会说话?”
在谷家,谢商也没听过她开口,原以为她不会说话。
她这时抬头,像小鹿,躲在厚厚的迷雾后,睁着乌黑的眼睛,天真,但并不无邪,藏着一丝很克制的攻击性。
她说:“我会说话。”
是很好听的一副嗓音,只是不太爱说话。
她不是天生的听损患者,十二岁那一年,因为高烧,她的右耳彻底失去了听力,左耳只有残余听力,需要借用助听器才能听见声音。
“我叫温长龄。”
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
他们在谷家见过。
他知道她姓温,花都风镇会下蛊的那个温。
“被人欺负怎么也不吭声?”
怎么一副这样好欺负的样子。
“吭声没有用,不如多扎他几针。”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利索,但力道很轻,浸了碘伏的无菌棉签在伤口边缘擦了一圈又一圈,“你怎么知道保安室的电话?”
谢商不像个患者,谈谑之际,从容弘雅:“我不知道。”
手机这时响了,谢商挂掉。
没一会儿,又响了。
谢商接了,按了免提。
“四哥,你刚刚干嘛呢?什么性骚扰?谁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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