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看过程川的资料。
电子科技大学本科毕业。
03年奚川省警察学历不低,专科达到百分之五十,像杨霄一样的本科毕业生也不在少数。
让人好奇的是程川这种重点大学的本科生,为什么会选择回到县里报考警察。
程川有更多的选择。
比如央企、国企,或者世界五百强这样的大企业。
收入应该是现在的几倍。
“哎呀!”
穆安邦摇头说道:
“这事啊,在咱们公安局不是秘密。
程川的父亲曾经是洪镇镇政府的工作人员。
六年前,也就是洪镇撤镇立县的前一年,下乡走访的途中,意外坠崖。
人虽然救回来了,可惜脑袋受了重伤,智力退化到只有两三岁。”
穆安邦说起程川的家事很是同情,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程川那个时候在蓉城工作。
因为是家中的独子,只能辞职回家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父亲。
恰好遇到公安局开展社会招聘考试,就这么考上了。
因为老父亲,程川到现在还没结婚。”
“噢,这样啊!”杨霄每天见到程川,他都是笑嘻嘻的,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的不幸,说道:
“穆大,看教导员刚才的神情,家里的事恐怕不小。
待会散场,陪我去教导员家走一趟。
教导员今天喝得挺多,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嗯,好!”穆安邦想想,杨霄说得没错,别真出了事,放下酒杯任谁来劝都不再喝一口。
聚餐持续到十点。
杨霄送走最后一个人,回到公安局,把技术中队的面包车开出来,拉上穆安邦往程川的家开去。
程川住在老城区。
是以前镇政府的老宿舍。
青砖楼房。
这样的楼房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少说也有三四十年的历史。
跟杨霄住的那栋赫鲁晓夫楼属于同时代的建筑。
很有年代感。
楼道的路灯已经坏了。
杨霄摸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屏幕亮光,跟在穆安邦的身后,摸索着登上三楼。
程川家的房门没关。
穆安邦推开门,喊道:
“教导员!
家里有人吗?
我和杨大进来啦。”
“杨大?穆大?快请进……”
程川穿着白背心,满头大汗地从卧室出来。
他看到杨霄和穆安邦,感到非常意外,这时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只能把杨霄和穆安邦迎到客厅,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又回到卧室里。
杨霄站在卧室门口,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四肢扭曲地躺在床上。
老人的头盖骨凹陷,双眼翻白,死死咬着舌头。
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压在老人的身上,想要掰开老人的牙齿。
可是老妇人压住老人已经用尽全力了。
根本掰不开老人的牙齿。
一丝鲜红的血液从老人的嘴角流出。
“穆大,快帮忙!”
杨霄大喊一声,冲进卧室里。
一边按住老人抽搐的四肢,一边捏住老人的下颚。
穆安邦听到喊声,进来帮着杨霄把老人控制住。
程川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抽出几根银针,扎在老人的头顶。
一连扎了十几针,老人的身体才停止抽搐。
又过了一阵,老人平躺在床上,鼻息里发出微弱的鼾声。
“好、好啦!”老妇人精疲力尽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老人的额头,感激地对杨霄和穆安邦说道:
“你们是小川的同事吧。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外面坐吧,我去给你们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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