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纷纷跪下高呼圣上息怒,萧琅炎垂着冷淡的眉宇,神色莫测。
太子萧玄恪拧眉,拱手道:“父皇,沈家有罪不假,但是沈二公子曾参与过我朝三次水利兴修,更是前工部尚书的得意门生,他……”
“住口,”皇帝扶着床沿,喘息剧烈,像一条濒危的老龙,“你给朕出去。”
萧玄恪怔了怔,皇帝便嘶吼催赶:“出去!”
如此,萧玄恪才不甘心地看了萧琅炎一眼,转而离开。
他走后,皇帝阴森的目光盯着萧琅炎:“老五,你也是这么想的?”
萧琅炎垂着清冽的薄眸道:“儿臣觉得,是谁兴修水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将冀都的堤坝修好,让我朝世世代代的子民都能受到庇护。”
“只是,民间早已对沈二治水的消息有所耳闻,此时也有不少百姓期待着他出面,有时候稳定人心,更甚于稳定水情。”
皇帝的面色渐渐好转,片刻后,他才缓缓吐息:“这件事,你亲自去交代,记住,兴修水利要做好,但是,朕不希望沈二借此翻身。”
萧琅炎眼底划过一道冷色,拱手:“儿臣明白。”
晌午过后,萧琅炎从勤政殿忙完出来,正要回玉章宫休息片刻。
陈衡却欲言又止,举步不前。
萧琅炎看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陈衡犹豫着道:“徐公公方才派人来传话,沈姨娘想见见您。”
萧琅炎那张冷如冰山的面孔,总算有了一丝裂缝,然而,薄唇边噙着的,是玩味的冷笑。
“她倒是沉不住气。”知道这件事她二哥能帮上忙了?
沈定珠就是如此,需要他的时候,百般讨好,不需要的时候,连他碰一下,都要死要活。
萧琅炎大步走向勤政殿,陈衡追在他身后问:“王爷,不见姨娘吗?”
“不见,你回去告诉她,本王不得空。”
沈定珠等了两个时辰,都没等来萧琅炎,反而等到了徐寿。
“沈姨娘,王爷事务繁忙,您请自行休息吧。”
沈定珠怔了怔,她也猜得到,她惹怒了萧琅炎,必然是不愿意见她的。
她连忙喊住徐寿公公,将两个钥匙交了过去。
“冀都大水,粮食涨价,灾民们没有吃的,我正好之前囤了一些米面,存放在庄子里,王爷知道在何处,可以派人去取,以宁王府的名义赈灾。”
“我原本是想亲手交给王爷的,眼下只能请公公代劳了。”
沈定珠说完,徐寿看了看她手里的钥匙,想了一会才接过来。
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沈姨娘,杂家觉得你看起来不笨,怎么就是不明白,王爷就是天的道理呢?你得罪了天,再想讨好,只怕难咯。”
说完,徐寿负手离开。
沈定珠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直到他走了,唇角才渐渐抿下。
她希望,萧琅炎也是这么想的,认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她知道错了,在讨好他。
临近百花宴的日子到了,沈定珠竟然着凉病了。
自打她之前替皇帝试药,身子竟愈发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生病。
“咳咳。”沈定珠捂着心口,小脸蓄着病弱的苍白,沉碧忙里忙外地为她熬药。
沉碧回屋,跺着脚骂王府里的那帮仆从。
“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见主子失宠了,都不让奴婢进厨房熬药,那厉妈妈之前惯会讨好主子,现在也毫不客气。”
沈定珠反而不介意,只一心画着一些花鸟图,用来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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