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说,我和六郎哥,你最稀罕谁来着的?”
“哈哈……还用问,娘肯定是最稀罕你了。”刘氏好不容易忍住笑声,当即很是郑重的重复一遍,“娘最稀罕的就是你了。”
周半夏佯装松了口气的拍了拍自己心口,“我就知道,我是你大闺女,宝丫是你老闺女,一准错不了。
你大姑爷太坏了,你大闺女我不搭理你大姑爷了。
咱娘俩接着说我姥家哈,我想赶在小年前接我姥爷姥姥上家里住些时日——”
如今猪羊都宰好了,周半夏索性趁着此时只有婆婆一人在,开始打听何时去接姥爷姥姥来住些时日,顺带着将年礼给带过去。
刘氏知道她老儿子之前就和他姥爷姥姥约好过完腊八去接他们二老来家里住几天,可老儿子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腊八就没回家,这趟回来待两天也是忙里忙外个没听,估摸是忘了这事儿,不曾想老儿媳倒记住了。
但她同样的心知肚明,别说最近家里要有客人,她爹娘不可能会来住些时日。
外孙外孙,带了一个“外”字就不是刘家儿孙。
尤其是她爹那人?
之前待她这个次女算是如珠似宝,尤其在长女不堪受辱自尽之后,她这个次女在孩子姥爷心里明显变得很重要了。
但是!
等避难到这边决定落户安定下来时,孩子姥爷即使再如何记恨老爷子卖女求荣,又何曾不是为儿孙放弃她。
自古以来,正经人家谁收了彩礼不陪嫁一点东西给姑娘带去夫家。
落魄不是理由,一两银子也是压箱银。
不是放弃她这个姑娘?
她爹娘怎么可能会想象不到人情世故不懂的次女嫁到婆家当次媳不是区区一个好夫君能护得住。
她是年少无知,可她爹娘姐妹又何其多,岂能不知世间最难相处的便是婆媳和妯娌之间的关系。
而事实上确是如此,既无家族可依靠,又无嫁妆手艺,上面还有个婆婆侄女当长媳的大嫂,日子过的!
穷,她不怕。
当时既然相中孩子爹,自然有想到要面临的将是陌生的农家日子,是心累,累得她三番两次要绝望了。
很多事情,不是孩子姥爷事后感概一声早已后悔,或是如今好歹要给她撑腰支起场子,便能弥补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这一点,孩子姥爷姥姥不会不知,怎么可能会来外孙这边住些时日。
她的父母也就只剩下自重自爱这一点体面,哪怕姑爷亲自登门邀请他们来住些时日,他们都不会来。
不说她爹娘,她大哥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位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刘府三少爷,绝对不会答应父母上她这个妹妹家里住些时日,还嫌她夹在中间不为难不成。
当然,这些想法,她不可能跟老儿媳说。
刘氏只管点头,算是接过了老儿媳的一番好意,也言明会转告给二老。
至于二老来不来?
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她家孩子确实是诚心邀请了,要不是一个还在县学求学,一个双身子,他们小两口肯定会亲自登门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