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件混杂着血液、脑浆、胆汁等人类体液,以暗红为底色,以黄白绿为配色的抽象派大氅。
不!
或许用破烂皮子来形容它更为恰当。
一道巨大的裂口横贯大氅左中侧,近乎将大氅完全斩断。
六条小型裂口散布于大氅各处,更有四十余个洞口密布于大氅之上!
嬴政双手颤抖的拿起了这件大氅,生怕自己稍用力一些,这件大氅就会被扯成真正的破烂!
“寡人赠与王弟的大氅,是白色的啊。”
喃喃间,嬴政心口剧痛。
若非这是嬴成蟜亲自令人送回来的,嬴政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他送给嬴成蟜的大氅!
而在拿起大氅之后,一套同样被血液、脑浆和各种体液浸润的甲胄出现在嬴政眼前。
嬴政赶忙拿起了其中的胸甲,又拿出了披膊、头盔。
看着凹陷的甲片、破碎的皮子和数处漏光的孔洞,嬴政抓着大氅委顿于软榻之上。
“王弟。”
“寡人有愧于你啊!”
一件大氅就对嬴政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而这一套甲胄更是直接清空了嬴政的血条!
唯有最后那口箱子始终摆在嬴政面前未被开启。
即便嬴政很清楚,那口箱子里躺着的必然是陪同嬴成蟜征战八方的长戟。
但嬴政不在意嬴成蟜用这柄长戟杀了多少人,嬴政只在意嬴成蟜受了多少伤!
在软榻上坐了许久,嬴政才终于开口:“来人!”
皮管当即推门入殿:“大王?”
嬴政目光依旧看着手中大氅,口中吩咐:“将王弟的甲胄和大氅都处理好,挂入此殿。”
“再遍寻天下能工巧匠。”
“寡人要为王弟锻造一柄最为锋锐的长戟!”
“一件最能保暖、防箭、防割的大氅!”
“还有一套最为坚固的甲胄!”
“所有此战中王弟负伤之处,尽数都要防护到位!”
嬴政早就有心为嬴成蟜准备一套天下间最好的甲胄和兵刃。
只是嬴成蟜惯用的甲胄兵刃乃是其外祖父韩桓惠王下令打造、其舅父韩王安督造、其母韩夫人亲手所赠。
且整套甲胄兵刃哪怕放眼天下都是上上之选,嬴政一时间也拿不出更好的,故而搁置至今。
而今嬴成蟜将这套寄托着母族关心的甲胄兵刃转交给了嬴政,嬴政立刻就想将心中的那个想法化作现实!
皮管当即拱手:“唯!”
……
与此同时。
长安君府。
韩夫人面无血色的发问:“孤的仲兄率万余人伏击蟜儿?”
“蟜儿却仅带了四百八十人冲阵?”
憨夫点了点头:“虽仅有四百八十名袍泽,家主却大破敌军,更是阵斩公子成!”
“可恨卑下去求援了,未能随家主破阵杀敌!”
韩夫人拢在袖中的右手微微攥紧。
自己的二哥率万余人伏杀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自己的二哥!
深吸一口气,韩夫人冷声而喝:“杀的好!”
“当杀之!”
没有人能伤害自己的儿子。
哪怕是自己的二哥也不行!
敢伸手,就该杀!
旋即韩夫人连声追问:“蟜儿可负伤了?”
憨夫耿直的回答:“负伤了。”
“所以家主选择坐马车去洛邑,路上好养伤。”
“大王派了夏太医跟着家主,随时为家主包扎上药。”
憨夫看似耿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机灵。
仅率四百八十人大破万军,嬴成蟜又有过多次亲自冲阵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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