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蒙恬毫不犹豫的拱手一礼:“唯!”
随着侍郎们入场,孙宁等人再不敢放肆,只能苦涩的接受登记。
但吕不韦的车驾却停了下来。
车门开启,吕不韦迈步下车,对着四面八方逐一躬身拱手。
嬴政坐直了身子,看向吕不韦的目光中尽是错愕。
“这是仲父?”
在嬴政的记忆中,吕不韦虽然年近六旬,但却精明、强干,精力充沛不逊青壮,毫无道德底线又奸计百出。
没有任何难题和任何敌人能够压弯吕不韦的脊梁!
他总是那么坚定、那么睿智、那么淡然。
但此刻呈现在嬴政眼中的吕不韦却真的变成了一名年近六旬的老丈!
他的两鬓已经斑白,脸上有了皱纹和老年斑,一双眼眸也不再淡然,反倒是有了一丝……胆怯?!
他就像是一名年迈不再中用,甚至连智能手机和电视机都不会用了的老父亲一样,没了昔年对子女的严厉指教、一言九鼎,却多了生怕给子女添麻烦的小心翼翼和紧张忐忑。
嬴政猛然放下车帘,攥紧窗框,轻声自语:“装的,都是装的!”
“他不可能变成这样!”
“王弟已与其一路同行数日,寡人却未曾派人申斥王弟,他定然能明白寡人并无杀他之心。”
“他没有理由再做出如此姿态。”
“他定是知道寡人就在附近,故而特意如此作态!”
“寡人宽厚,留他一命,他却意欲攻寡人之心?”
“其心可诛!”
嬴政对自己说了很多。
但吕不韦那尽显老态的身影却在嬴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权力争斗的阴霾散去,嬴政心中对吕不韦难道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虽然仅有一丝,但终究是有的。
嬴政心中的涟漪完全无法平静,只能恼怒的喝令:“将长安君给寡人叫回来!”
“余下的路,让文信侯自己走!”
没多久,一行车队就迅速抵至此地。
嬴成蟜小心翼翼的下了车,看着面前双马拉乘的车驾露出笑容:“王兄!”
“你果然来了!”
“来就来呗,何必换个小车呢?”
嬴政冷声而喝:“上车!”
“恁多废话!”
嬴成蟜:(︿)
扁了扁嘴,嬴成蟜‘哦’了一声,乖巧的爬进了马车。
看着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的嬴成蟜,嬴政有心想要训斥几句。
但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关切:“伤可好些了?”
嬴成蟜顿时又露出笑容:“王兄放心,都好的差不多了!”
谁承想,车窗外竟然传来夏无且的声音:“长安君去时疾驰,车辆颠簸间伤口难以愈合。”
“更因开重弓而崩裂了四处伤口和缝线。”
“回程路上依旧与文信侯饮酒不休,大不利于康复。”
“现下长安君的伤口堪堪结痂,距离痊愈仍遥遥无期!”
嬴成蟜顿时就怒了:“怎么哪儿都有你?”
“没见本君与王兄商谈要事呢吗?”
“王兄,此人无令而靠近王驾,大罪!大罪啊!”
嬴成蟜:(艹皿艹)
嬴政:( ̄^ ̄)
嬴政冷声道:“难得啊。”
“明抗王令、视《秦律》如无物的大秦长安君,竟然还能记得清楚《秦律》,甚至指出旁人的违律之处?”
“寡人是不是应当重赏于你?!”
嬴成蟜:( ̄w ̄;)
嬴成蟜讪讪赔笑:“一码归一码嘛。”
“弟的身体弟最清楚,这缝合之术还是弟研究出来的呢,弟能没点轻重吗?”
嬴成蟜瞬间就老实了,但嬴政却怒气依旧:“伱所谓的了解自己的身体,就是令得伤势久久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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