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抬头望去,便见一什信使正在宫门外焦急的纵马踱步,催促宫门卫兵尽快核验凭传。
为首传令兵胯下战马的脖颈上拴着一条黑底红纹的丝带,昭示着他军情信使的身份!
嬴政当即吩咐:“去问问发生了何事。”
蒙恬当即纵马向前,旋即迅速打马回奔,肃声回应:“启禀王上,是鄢城军情急报!”
“可要直接拦截?”
嬴政顿时目露沉凝:“鄢城?”
鄢城地处大洪山和荆山之间,紧邻汉水,曾用名为鄢郢,担任楚国都城长达185年之久。
但今日的鄢城已是秦国东南方向的军事重镇,更是秦国于东南方向防御楚国的第一道防御锁链。
而今,鄢城军情急报?!
嬴政当即喝令:“拦!”
蒙恬再次策马奔出,证明身份后方才引着信使狂奔而回。
匆匆核对过封泥印信,蒙恬将一枚竹筒双手奉上:“大王!”
接过竹筒,倒出筒内缣帛,嬴政眸光迅速扫过缣帛上的文字,而后瞳孔猛然一缩。
一把将缣帛攥成一团,嬴政肃声喝令:“擂鼓!”
“传召咸阳县内所有秩千石以上之官吏往麒麟殿议事!”
……
与此同时。
渭水河畔,嬴成蟜沉默的端坐马背之上,双眼放空、信马由缰。
八夫和卦夫互相给对方使了快一刻钟的眼色后,终于由卦夫策马上前,温声开口:“家主,今岁您还未曾垂钓过呢。”
“渭水河畔那窝子蓄养了一年,而今又正值秋日,鱼儿必定肥美,正是垂钓良机。”
“不若趁着今日秋高气爽,去垂钓一番,何如?”
嬴成蟜淡声道:“你等自去。”
卦夫心中轻叹,声音愈发温和:“家主,恕卑下逾越。”
“大王如此决定,自然有大王的理由。”
“大王决定放太子丹离秦,而不是允家主率众袭杀,这何尝不是对家主的保护。”
“家主依旧得大王厚待啊!”
嬴成蟜沉默几息后,轻声一叹:“本君非是因大王阻本君而忧。”
“本君是为未能手刃太子丹而忧!”
卦夫眼中满是疑惑。
这有什么区别?
最终不都是燕丹没死吗?
但这并不妨碍卦夫继续宽慰嬴成蟜:“此番太子丹侥幸逃脱一命,也算是他命大。”
“然,大王志在一统天下,他日我等必会有与太子丹对阵沙场的机会。”
“届时,我等必当臂助家主,亲斩太子丹!”
八夫等家兵齐齐低呼:
“亲斩太子丹!”
嬴成蟜无奈轻笑:“伱们啊。”
嬴成蟜想趁此机会杀死燕丹并不是因为他本人与燕丹之间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怨。
嬴成蟜更多的是不希望嬴政被燕丹派来的刺客刺杀!
那一场刺杀即便没能杀死嬴政的肉体,却也一定会杀死嬴政心中的友情。
庄襄王、赵姬、华阳太后等人已经让嬴政的心千疮百孔。
嬴成蟜实不忍嬴政本就残破的心愈发支离破碎!
嬴成蟜更不愿眼睁睁看着嬴政被一次次割去心中的温暖,一步步成为冰冷绝情、弃绝人性的帝王!
那将是对嬴成蟜情感和安全的双重暴击!
然而满腹心思在既成事实面前都只能化作一声轻叹:“本君无碍,无须担心。”
“回府!”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汪博的呼声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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