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假却不止需要记住这些信息,还需要通过这些信息、结合自己的所学制定计划,更需要通过模糊的信息去判断项燕的战略意图。
最关键的是,时间!
这是每一息都有人死去的战场,每多拖延一息时间,敌军战略成型的可能就更高一分。
田假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确认各个部队的实时位置,并做出正确的处置。
一旦田假决断的慢了便需要付出将士的生命为代价!
这换谁谁不迷糊?
田假也迷糊!
田假粗暴的打断了传令兵的话语,沉声喝令:“先取坤舆图!”
说话间,田假翻身下马,将坤舆图铺在地上,又以一块稍大的石头压在坤舆图中代表他所处的位置处,方才吩咐:“继续上禀!”
一枚枚代表各支兵马的石块被田假摆在坤舆图上,终于让田假不需要回忆也能一眼看清各路兵马的位置。
决断的速度变快,大脑的晕眩感也随之消散,田假暗暗松了口气:“本将此策,甚妙矣!”
而在战场对面,项燕眼中的疑惑之色却是更浓了几分:“这齐公子假决断处置的速度着实过于缓慢。”
“难道齐公子假是意欲以此举降低本将戒备,从而令得本将轻敌?”
“这未免过于小觑本将了些!”
“且,齐军伏兵究竟在何处?!”
“本将已然露出了如此破绽,齐公子假难道半点都不心动吗?!”
屈桓犹豫着开口:“或许,是齐公子假确实已然无力应对了?”
“而将军露出的破绽,齐公子假或许已经看到了,却不知该如何吞下?”
项燕失笑:“怎么可能!”
“本将不过是以中、前二军和本将的性命为饵,又以偏师袭扰而已。”
“整个战场不过方十五里,虽然现下已然入夜,但齐公子假不至于连这区区方十五里的战场都难以掌控。”
项燕这话说的很笃定。
因为在经常打大兵团作战的将领们看来,区区长宽各十五里的战场,根本不足以完全展开部队,就更别提依托大兵团作战而进行的种种战术了。
哪怕项燕手里只有八万兵马,依旧觉得此处战场过于狭窄!
更遑论是拥兵三十万的公子假了。
屈桓认真的说:“但齐军军令运转之艰涩,做不得假。”
“且时至现在,斥候仍未探得半分齐军伏兵的踪迹。”
项燕沉默了。
蠢人想装聪明人很难。
但如果田假真的是个聪明人的话,他能装蠢装的如此丝滑更不容易!
项燕的内心动摇了。
或许,真的是他判断错了?
项燕没有正面回答屈桓,只是沉声开口:“令!”
“都尉斗战,自东北防线穿插进入战场,绕开两军士卒,直扑齐军右翼,一触即走。”
“都尉昭愿放弃伏击,分兵为二,一路作势佯攻郯城,一路自北方后击齐军。”
“都尉劳德、都尉孙行二部分兵,都尉劳德所部勾引敌军向沂水方向行进,都尉孙行所部分兵为十,于齐军西北方向对齐军展开滋扰。”
“都尉项朗……”
为什么项燕会选择自沂水、沭水二路齐头并进?
在田假看来,项燕这是在分兵而上、故作兵强马壮。
可在项燕自己看来,开战的沂水、沭水河段之间最远处相隔不过百余里,而在如郯城这般二水相近之处,二水之间更只是相隔四十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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