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冲进去,抓到人了皆大欢喜,若是乱哄哄之中叫那和尚跑了,八成就没有下一回了。
“去守备衙门,问老万再借点人手,就说我们要抓朝廷要犯,让他别小气吧啦的,回头论功行赏、他也有份。”单慎道。
老万指的是守备衙门的指挥使万塘。
都是负责京城大小事的,职责有区别,也有一些重叠地方,平日里多有合作。
单慎与他关系也不错。
万塘听说单慎要借人,哼笑道:“我看他就是自己搞不定!要不然,他能分我一杯羹?什么要犯,让他这么紧张?”
待听说了是抓道衡和尚,万塘一下子来劲了,亲自带了三十号人,赶到了陈米胡同口。
“单大人,”万塘拍着单慎的肩膀,“这等好事,你能想起我来,我很感激!”
分一杯,比分不到,强太多了。
单慎说了下情况。
万塘行事小心,让自己的人手又去探了。
这会儿,闪电阵阵伴着雷鸣,炸得半座京城都亮堂了几分。
树上的探子一看,看出些端倪来。
“院子里好像没有什么护院,可能都躲雨去了。”
“最亮堂的就属西北角那屋子,可惜只能看见光,看不到旁的。”
单慎和万塘迅速商讨了一番。
万塘从南侧正门闯进去,单慎带衙役走北门。
毕竟,这是单慎的情报,他得拔头筹。
确保好胡同口守得稳稳当当,估算了时间,单慎让人点了火把。
饶是浸过桐油了,这种大雨下,火把也是一副随时要熄灭的样子。
聊胜于无。
衙役翻墙跳入院子里,打开了大门。
单慎带头冲进宅子。
一进去,单慎就只有一个想法——绕、太绕了!
这宅子与普通的布局不一样,弯弯扭扭的,这里树那里墙,头一次来、还这么黑,属实找不到路。
就这么七弯八绕着,衙役们纷纷分散开,往不同方向去搜查。
单慎一路走一路看,向着那亮着灯的屋子去。
离得近了,光在雨夜里渐渐明显起来。
像是一座花厅,又似是什么观景的矮阁,长长的竹帘子垂下遮挡着,温暖的油灯光从里头透出来。
师爷跟着单慎走:“怪了,我们南北一块闯进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说,总会遇着管事、护院什么的。
不说叮铃哐啷一顿交手,多多少少,也会有动静。
单慎亦是心里犯嘀咕。
可来都来了,都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先进那里头看看!”他道。
几个衙役快步向前,到了那处,伸手就把竹帘子扯下来了。
帘子落在地上,哗啦啦地响。
大风瞬间涌进了里头,几乎把所有的油灯都吹灭了。
单慎大步迈进去,看着里头景象,嘴角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
“一二三四伍六七……”他一连数到了十,愣是没有一个醒着的!
不管男女,全喝醉了。
七歪八倒,白花花的肉。
那几个舞姬,身上就没有几块布料,反倒是红的紫的印子格外分明。
另有两个公子哥,看起来比舞姬好些。
身上光着,脸上带着面具,总算是有一样东西遮一遮。
师爷从单慎背后探头,惊呼了一声“好家伙!”
而后,重重打了个喷嚏。
里头酒味胭脂味以及那靡靡的味道太重了,这会儿风这么吹、雨这么大,都没散掉。
“大人……”师爷揉着鼻子,道,“这两人都有头发,应该不是道衡。”
“不晓得是哪家混账!”单慎低骂一声。
他知道京城纨绔多。
有些子弟,私底下乌七八糟的。
不过这种事,只要不闹到明面上,顺天府也管不了。
除非和苏轲似的,被人光着屁股撵到街上,还闹得不可开交,最终被押进衙门里。
当然,押进来也就那样,家里领人就领回去了。
再怎么骂,那是御史的活儿。
今儿这种,纯属这两人运气差了点。
“等下拎回去,”单慎道,“醒酒后交代完道衡的事,再让他们家里来领人。”
单大人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
除了第一眼刺眼了点,现在嘛,还行……
证据是不少,起码这些证据都是女子。
跟前回比起来,是个小巫。
这么想着,单慎上前弯下腰,亲自掀开了其中一人的面具。
面具下,露出来一张年轻面庞,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拼一块十分英俊。
也十分眼熟。
师爷上来一看,哎呀道:“这、这不是刘公子吗?刘靖大人家的公子。”
这么一提,单慎就记起来了:“刘大人自己能耐不错,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来……”
单慎越想,越是摇头。
他自认与辅国公关系不错,也觉得刘大人在对待徐家事情上有些问题,但总体来说,刘大人还是可以的。
这么多年当朝做官,勤勉负责,没出过岔子,且无论与什么衙门配合都挺不错。
就是养儿子,出大岔子。
有刘靖三分学识,也不至于去学会舞弊、戳穿后毫无还手之力。
有刘靖三分自重,亦不会这一地乌七八糟的。
师爷亦在不住摇头:“可怜那位外室姑娘,怕是要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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