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到底想做什么?
废一个李邵,徐简在御前讨不到好,也很难取信其他皇子。
“得再看看,”金贵人道,“这次必须万般小心。”
不能再和之前一样,一点一点亏出去,最后一盘账,亏得一塌糊涂!
一场秋雨一场寒。
第二日天明时,雨水停了,天气越发凉飕飕的。
徐简捧着手炉、坐轿子到了宫门外,而后走到朝房里。
他来得迟,时辰差不多了,朝臣们都在准备,也无暇多作交流。
等沿着步道上去,迈进金銮殿里,饶是官员们大抵都听说了大小御座的事儿,但真真切切看到那里多了一把椅子,还是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简定定看了小御座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邵跟在圣上后头,抬头挺胸。
他不是第一天上朝了,但他是第一天,跟随圣驾仪仗进大殿。
完全不一样,路线、心境,没有一处相似。
他不再是站在队列最前头,与其他人一起等着父皇走到御座上坐下,而是,其他人等着他与父皇一起走。
迈入大殿里,里头已经规规矩矩站好了朝臣,他在所有人的静默之中穿过大殿。
父皇走得威风凛凛,在大御座上坐下,而后,李邵有样学样,坐在了小御座上。
底下朝臣尽收眼底。
他看着他们恭谨行礼。
请圣上安。
也要请皇太子安。
指腹划过扶手,李邵抿着唇笑了下,这滋味,真的很不错。
这般想着,李邵的视线落在了徐简身上。
徐简还是站在老位子上,似乎并没有受脚伤的影响,身姿挺拔,很是从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徐简甚至抬起头,往小御座这里看了一眼,而后又收回了视线。
奏事的朝臣已经出列,捧着奏折一一阐述。
李邵第一回这么居高临下看人议政,着实津津有味。
从头听到尾,虽然无法全然领会,但这滋味确实不错。
退朝时,李邵也跟着圣上起身往外走。
经过徐简身边时,他顿住脚步,抬手按在了徐简的肩膀上:“我看你的伤恢复得不错。”
这话是一时兴起,李邵没有深思熟虑,话说出口了才隐隐有些后悔。
徐简可不是善茬。
若是徐简直接提到虎骨,那就有点烦了。
李邵不认为在虎骨之事上理亏,那本就是徐简没事找事,但父皇显然不是那么想的,徐简若阴阳怪气两句,惹父皇火气……
而后,他听徐简道:“谢殿下关心。”
再无其他。
李邵满意了。
看来,徐简也知道没事找事不能摆在台面上。
李邵没再跟徐简多言,跟上圣上的脚步,走出了金銮殿。
御驾离开,殿内官员们也要散了。
徐简落在后头,活动了下不舒服的右腿,缓缓抬步往外走。
迈出大殿,他又回头看了眼大小御座。
台子架在这儿了。
以李邵的性情,想来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刚刚解了禁足,李邵能安稳一些时日,但最迟半年,最快三月,这人会固态萌发,而且,变本加厉。
皇太子不好当,小御座自然也不好坐。
而在那之前,徐简另有要事。
婚事还有一月多了。
如今见林云嫣一面不容易,很多事情沟通起来就不方便,等婚事办了,同一个屋檐下,遇着事情的应变能更快些,进退一致。
小郡主之前怎么说的来的?
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的确如此,蚂蚱还是要待在一根绳子上才行。
步道上还潮湿,徐简走得很慢,步道底下,安逸伯背着手等他。
安逸伯故意先走了,他就是要看看徐简下步道的状况,这么看着比一道走要清楚。
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等徐简站定了,安逸伯道:“你确定不用再休养些时日?”
徐简道:“不用。”
“比昨日冷一些,看着好像又严重了些,”安逸伯担忧道,“十一月末越发寒冷,若是因为逞强耽误了迎亲……”
徐简笑了下:“不会。伯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