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御史们的声音绕梁。
直到大内侍喊了“退朝”、朝臣们恭送圣上,许国公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直响。
而后,他猛然发现,圣上已经走了下来、站到他面前,他赶忙恭谨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圣上没有立即走,他深深看了许国公好一会儿,才背手离开。
这让许国公汗如雨下。
比起当着群臣训斥,如此一言不发,才更让他心里不踏实。
等圣上迈出大殿,里头的气氛才松弛下来。
御史们大抵是骂够了,前后脚离开。
只两个精气神足的,继续围着许国公建言。
“子不教父之过。”
“年轻时这么糟蹋身体,年老了还得了?”
“主要是太荒唐了!本朝就没出过这种荒唐事!”
边上,徐简也没有走,偏着头听见了这厢动静,再一次笑出声来。
笑声不轻、也不重,就是极其突兀,自然落到了许国公的耳朵里。
御史们大骂,他必须听;圣上不满意,他也必须低头。
但徐简,他凭什么?
许国公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辅国公笑什么?”
徐简眉梢一挑,眼底笑意流动,慢悠悠开口道:“我辞了兵部,整日无所事事,想学学怎么当一个纨绔,令郎倒是给我启迪了下思路。”
许国公:……
这是夸奖?
这是讽刺!
这是没事找事、想吵架!
“你这是幸灾乐祸?”许国公气急。
“幸灾乐祸?”徐简低低念了一遍,没有立刻回答,在许国公那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诚意伯府确实挺倒霉的,伯爷今儿是告假了吧?都没有见到他。这是躲您呢。”
这个好久才冒出来的答案,让许国公额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尤其是,边上还有不少官员听到了这番对话,实在忍耐不住,哼哧笑了。
不是他们涵养不够好,而是辅国公、辅国公他故意为之!
这里又没有愣头青,哪个会听不出来?
许国公当然也听得懂。
这两天,他丢的脸比过去二十年都多!
偏偏,让他下不了台的都是年轻人,论年纪,他都能当他们的爹!
宁安郡主在府外唱大戏,愤怒委屈一套套的,让他们父子几人进退维谷。
徐简就更莫名其妙了,他们许国公府的事,轮得到徐简在这里阴阳怪气?
话说回来,自打这小子伤了腿之后,就经常阴阳怪气了。
视线落在徐简的右腿上,许国公眉头紧锁。
说是伤得挺重,但现在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还有说他走路跛的,反正许国公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不跟你这小儿计较!”他忿忿说完,转着头找了一圈,叫他找到了还没有走出大殿的刘靖,他便抬声唤道,“刘大人、刘靖大人。”
刘靖循声看去,见那厢气氛不睦,大抵猜得到状况。
许国公点了点徐简,又点了点刘靖,与那两位御史道:“你们不是说‘子不教父之过’?”
御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祸水东引,也不是这么引的……
徐简呵地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您这就没意思了,我自幼跟随祖父长大,刘大人教不到我,也没必要教,过不过的轮不到刘大人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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