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医馆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最后一眼,萧烬只看见崇萤决然转身的背影。
萧烬僵硬地站在原地,愣愣看着眼前的房门,眼底隐隐多了一抹赤红。
她说了不见,就真的是不见了。
自在乱葬岗那夜相遇至今,崇萤从来没有如此冷漠地对待过他,她对他始终抱着宽容和信赖,而今……
身后烈日当空,他却好像身处最冷冽的冬季;
灼热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却无法从中沾染一丝温度;
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大狗,世界之大,却心无安处。
一墙之隔的院中,隐约传来流云等人和崇萤说话的声音。
萧烬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可隔着厚重的房门,那抹声音太过模糊,只短短数语便又渐安静下来。
萧烬心中一空,方才盟胥那一掌没让他觉得疼痛,此刻却觉得心口处揪扯得厉害。
犹如钝刀割肉,生生不息。
她不愿再见他……
这个念头刚闪过,萧烬心口骤然一紧,顿时弯腰咳起来……
“主子。”
萧甲本来站在街口处等着,远远看见萧烬脸色苍白,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伸手扶他:“您受了新伤?这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那些刺客造成的伤势还未痊愈,怎的进去一趟又受了内伤?
萧甲还欲再言,萧烬却摆摆手,哑声道:“无事。”
萧甲欲言又止,看了眼阖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迟疑着低声问:“崇小姐……还是不肯跟主子回去吗?”
虽然他知道崇萤这些天受了委屈,可他家主子这几日也不好受啊,先是棠鹿雪,再是刺客的事。
好不容易解决这一切后,伤都没好就马不停蹄地要赶回府见她……
萧甲心疼崇萤,却更心疼萧烬,他是时时刻刻跟在萧烬身边,亲眼见证了他所有忍痛的人。
萧甲忍不住道:“主子,要不……我去见崇小姐,崇小姐若是误会您,属下可以帮您作证的,只要她知道您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定然会谅解您的……”
“不许去!”
不等他说完萧烬就打断他,冷声道:“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再来这里打扰她。”
“可是……”
萧烬压下胸口翻涌的血腥,站起身,惨淡一笑,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萤儿说的对,是我的错,我永远期望她能懂我,却从来不替她想一想……”
萧甲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心里说不上的难过。
上一次凌王萧烬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在七年前,他得知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时候。
那时,他眼中犹有坚毅,此刻却破碎的不堪一击。
“主子……”萧甲吞吞吐吐,想汇报的事情咽了回去,不忍再让他心烦。
萧烬淡声问道:“何事?”
萧甲皱紧眉头,犹豫了一瞬,还是道:“是皇后……”
“皇后派人来请您进宫一趟,说有事相谈。”
他昨日才将棠鹿雪送出府,今日就派人来请他……
萧烬眸光微闪:“有说何事吗?”
“没说,但是主子,我们的人今早曾见过棠鹿雪进宫去了栖凤殿,皇后请您……应当是为了她的事。”
萧烬毫不意外。
从一开始,他便预见到了这一天。
萧烬又看了一眼大门,转身朝外走去。
“回府。”
萧甲一顿,犹豫道:“主子,我们……不进宫吗?”
这几年,每次棠皇后的旨意到了凌王府,萧烬几乎从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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