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狗子那么大的老鼠嗖嗖跑过,拖着一只被咬断气的猫。
夏初见下意识抬枪要打。
权与训拉住她的手,看了她一眼,温言说:“别怕,我拉着你走。”
夏初见:“……”
谁害怕了?
她就是想开枪而已。
当然,权与训的用意就是阻止她开枪,并不是觉得她会害怕。
夏初见对权与训这种说话方式不敢苟同,但也不敢出言嘲讽。
她也没再坚持,沉着脸被权与训拽着衣袖,一步步往前走。
夏初见东张西望,见附近都没人,小声问:“权首席……”
“叫我阿爸。”
“你占我便宜!”
“叫我阿爸。”
“什么毛病!”
“别浪费时间。”
夏初见:“……阿爸,要不要这么谨慎啊?这里又没有监控。”
她在这里住到六岁,从小就被告知,南区犯罪率高,因为这里没有监控,是罪犯的天堂。
权与训淡声说:“没有监控,也有跟莪们一样的人。”
“……您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往这里来?”夏初见立刻收敛心神,连眼睛都不四处瞥了。
权与训没再说话。
两人一直埋头走路,直到来到左拐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权与训说:“这一次,别装穷装得那么离谱。”
夏初见讪笑。
左拐进来的巷子更加狭窄逼仄,那些搭建得乱七八糟的房子中间,只有一条最多只够两个人并肩行走的青石板路。
路上长满了青苔,还有刚化的雪水,非常滑溜。
如果不是夏初见警醒,权与训都要摔好几个跟斗了。
“这什么破路!”涵养再好的权与训,这时也忍不住抱怨。
夏初见觉得跟他人设挺符合的,出声附和说:“就是!这个地方真的没人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衣服的老太太,从黑黢黢的棚户里佝偻着腰走出来。
她实在太老了,那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全白的头发,包在一个满是破洞的头巾里。
脸上皱得跟柿饼一样,嘴里应该没有牙齿了,整个嘴部凹陷下去。
她拖着一把竹椅,蹒跚着在门口坐下。
在她头顶,是一个破旧的霓虹灯广告灯牌,上面写着“终点之家旅馆”。
灯牌的颜色脱落得七七八八,那些五颜六色在惨淡的日光下,像是一个芳华尽去的美人,只剩下无言的尴尬和无尽的追悔。
那老太太抬头看着他们,没有牙的嘴巴一张一合:“两位是从外地来的?”
权与训忙说:“是的,我们是从落墟州来投亲的,我家兄弟就在前面不远的404区无有巷住。”
那老太太觑着眼睛看他们:“那个地方?几时搬来的啊?”
“……搬来七八年了,一直让我过来投奔他,我嫌麻烦就没来,最近落墟州实在住不下去了,就想来投奔他。”
“那可不巧,你们还是走吧,那个地方啊,没有人了,也没有类人,只有一些怪物,去了啊,就回不来了……”老太太从那深灰色大棉袄里掏出一个酒瓶,打开瓶塞,对着嘴咕噜咕噜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