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和剧痛交织令顾天师脸色狰狞泛白,刹那间通身覆盖上一层阴煞黑气,到现在他都想不到无声无息隔了他手臂的元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可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被切断的手臂,拼尽最后一丝元气,将罗盘扔出,身体快速进入车中,准备驱动车子径直离开。
可下一秒,他便发现……
车上没有车钥匙。
他掀眸,就瞧见钥匙环堂而皇之的挂在柳臻颃纤细的指头上,在空中转了两圈,她笑眯眯着:“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把车钥匙拔了,你要吗?给你呀。”
顾天师咬牙切齿:“柳臻颃。”
罗盘作为传承法器,最后释放出的威压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旧能够和蛟蟒相撞到山摇地动。
就在这样地表晃动,黑金两道较量的光芒中,柳臻颃一手牵着瞿啸爵,一手捏着车钥匙,发丝飞舞,一步步的朝着顾天师走过去:“这么凶做什么?我这不是给你送钥匙了呀。”
睨着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顾天师彻底暴怒,牙齿狠狠一咬,将舌尖血吐到手上,刚准备反掌朝着柳臻颃的心脏处推出。
但下一秒,仅剩的左胳膊也跟着生生不翼而飞。
这次,猩红的血溅到了柳臻颃的脸上,生生给她素日里的温软平添了一份可怖,但她却依旧眉眼舒展,半点振动都不曾有:“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还有两条腿,也就等于两次攻击我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哦。”
这下,顾天师算是明白了。
柳臻颃一定是在修复钉阵的同时,在阵法中动了手脚,一旦他试图对她动手,阵法便会自动攻击他,见血方停。
他无法对她动手,还不能将目标转变到瞿啸爵身上了?
重新将舌尖上的伤口咬破,顾天师又用元气生生逼出一滴心头血来,无声息一同牵引着落在地上,试图凭空画出绞杀阵。
可没了胳膊的他便宛若是废物,整个过程比往日缓慢上两倍不止,更用身体作为阻挡,防止柳臻颃发现。
所以,他就只能努力拖延时间,尝试调动着脸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更平和些:“生死之局,技不如人,柳臻颃,贫道愿赌服输。”
闻言,柳臻颃歪歪头:“你这是不准备反抗了?”
“断了两臂,几乎要成将死之人,贫道还能反抗什么?”
顾天师叹了口气,像是放弃般盘腿坐在了地上:“其实,在你们来之前,贫道给自己算了一卦。”
什么卦面?
柳臻颃倒是挺好奇的。
顾天师也不瞒着:“火泽睽卦。”
“怪不得。”柳臻颃颔首:“此卦乃名不得,利不全,病不翕,做事难,万种皆不利。”
“贫道一直以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贫道可拼那一线生机,只可惜……”
闻言,柳臻颃立即嗤笑,随手将车钥匙扔到了顾天师的跟前:“你放心,六爻可算天下事,却唯独不会帮你助纣为虐。”
“是么?”
绞杀阵烙下最后一笔,顾天师勾唇露出一抹略显杀意的笑容:“可贫道只知,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杀。”
“杀”字被咬得极重,落下时,浓稠到滴出水的猩红之色在他背后勃然升起,而后像是噬人的野兽般朝着瞿啸爵径直扑了过去。
同时,他还仰天大笑,近乎得意的道:“柳小友,既然你毁了我的飞升之梦,那我也要你尝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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