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脑袋就好像是被重锤给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整个身体更是不自觉的轻轻颤抖起来。
五年,已经整整五年,我再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来自那个看见我就满脸带笑,问我有没有吃饭的老人;那个不管酷暑严寒,都会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摇晃的老人;那个宁愿把自己憋死,也要为子孙谋划后路的老人……
我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都快要陷进手掌里了仍未自知,还在死死的捏着,似乎是想要用这痛觉来让自己保持镇定和清醒。
但可惜的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哪怕是指甲已经刺破皮肤,我仍是连一丁点的疼痛感都没有感觉到。我这才意识到,我应该已经死了,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疼痛,又怎么可能会听见那个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我知道,应该是他来接他最疼爱的孙儿了。只可惜的是,他费尽心机,甲子布局,为的就是让他的孙儿长生不死,结果我却让他失望了。也不知道他看见我如今这般模样,会不会失望透顶。
但我真的尽力了,这几年来,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活着了,但对手实在是太过狡猾,如果我不跳井,不仅救不回凌绛,还可能让彭瑊实现他的复活永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允许它发生?
唉,骂就骂吧,我下定决心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明在地下暗河里,按理来说我不可能呼吸,但我还是做出了深吸一口气的动作,并且感觉吸进去了一口气,这让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不过我并没有多纠结,而是缓缓转过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我发现周围的场景在随着我的转身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眼前先是出现了半高不矮的围墙,朝着两边合拢而去,等我转完身后,就把我所处的位置给围成了一个小院子。
在这院子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两栋农村常见的那种木房子,正前方的是两个房间夹着一间堂屋,左侧的是厨房。布局和我家一模一样,甚至连堂屋门槛上有斧头劈过的痕迹都完全一致。
说实话,如果不是脚下的大地还是刻着我名字的棺盖,我肯定会以为我又回到了王家村老家。
而最叫人震惊的是,在屋檐下,我看见了那位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缓缓扇动着手里的蒲扇,带着一脸慈祥和蔼的微笑,笑眯眯看着我的老人。
在他死后,我也先后见过他好几次,有尸体,也有梦境,但不管是哪一次,他出现在我面前的形象,都是张大着嘴巴的模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慈祥和蔼的样子。
我知道这很可能是我的幻觉,也知道这可能只是我一直想要看到我爷爷正常模样的一丝执念在作祟,所以在我死后,这份执念幻化出这样的场景,好叫我了却心结,安心上路。
但即便我知道这是幻觉,可我在看我爷爷那布满皱纹的慈祥笑脸后,我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我试着张了张嘴,结果却没能喊出那句话,只能像是一具无魂尸体般,踉踉跄跄的朝着老人走去。
一直走到老人面前,我才蹲下,伸手抱住老人的膝盖,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声‘爷爷’后,便把头埋在双壁之间,嚎啕大哭。
五年来,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从我爷爷毫无征兆的去世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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