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贺哥儿这两日就该脱孝了,得准备一份礼物才是。正好洗身之法对气血消耗不小,不如去钓黑甲鲤,顺便看看巨鳌兄还在不在。
他瞅了眼趴在《白鸦蛊经》上的小黑狗,眼珠一转,忽然嘿嘿一笑,伸手把小黑狗提了起来。
“??”小黑狗正琢磨着残缺的蛊方,此时顿然腾空而起,脑袋顿时一懵。
“走了,给你介绍个大家伙。”白默给小黑头罩上一顶小巧的斗笠,带着钓鱼的东西出了门。
......
昌谷镇外不远就是小苍山,山中古柏苍然,幽森静翠,白默顺着山路而上,走了没多久,一眼就见到了棚子外停着的马车。
车厢高大华贵,马儿头上有金环,脖下有铃铛,行动间清脆悦耳,如同玲珑碧玉摇晃碰撞,显然不是寻常人家所有。
“咦?有客人?”白默有些好奇,往日里,除了他会来贺哥儿这儿看看,就再无外人。
他凝神望去,只见棚内李贺与两位中年儒士交谈正欢。
“哪里来的官员?”白默心中惊讶,那两名儒士皆身着官服,颜色青翠如葱,言谈举止间,温润儒雅,又带着坚毅刚直,任何人见了,都会赞叹一句君子如玉。
走的近了,几人谈话声渐渐清晰起来。
“......听福昌县令上报,昌谷李贺诗才过人,我二人特来一会。”一名儒士捋着长髯,温声笑道。
李贺对着二人躬身见礼,不卑不亢,道,“两位大人的学识和文名,贺如雷贯耳,请两位大人命题。”
两名儒士对望一眼,当即道,“选题不如撞题,不如就以此时情景作诗一首,如何?”
“有何不可!”李贺相貌虽然怪异,一身才气却足以惊世。他向棚外走出一步,看向门外的马车,朗声道,
“华裾织翠青如葱,金环压辔摇玲珑。
马蹄隐耳声隆隆,入门下马气如虹。”
两位儒生露出欣喜之色,身躯不由挺直了些。
李贺四句念完,正好看见白默,对他点头示意,并未言语。随后又看向两位儒生,迈出一步,道,
“云是东京才子,文章巨公。
二十八宿罗心胸,九精照耀贯当中。
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天无功。”
“笔力雄健,气势磅礴,精鹜八极,心游万仞,这李贺之才,足以称雄!””两位儒生对视一眼,口中赞叹,击掌应和。
随后,李贺身形一转,看向棚外的一座孤坟,坟前几株枯草随风摇晃,他忽地笑了起来,高声道,
“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
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
“好!死草生华风,垂翅附冥鸿,好大的气魄!!蛇作龙之日不远矣!!”两位儒生神色轰然动容,不禁站起身来,朝着李贺快走了几步。
“长吉有如此才华,之前何不参加科举,一展胸中抱负!”一儒生心中惋惜,不由劝说。
李贺将自己的守孝之事如实道来,语辞诚恳,随后自信道,“两位大人放心,贺守孝期将满,不日就准备参加乡试,见识一番天下才子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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