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客气了一番,韩尚书要请洪公公上座,洪公公推辞了一下,目光落到了杜蘅身上,说道:“这位便是号称诗仙的杜侍郎了吧?”
“洪公公说笑了,诗仙之名,本官从未听闻。”
“杜侍郎不必过谦,阁下诗才远扬,就连高太后也对你的诗文赞不绝口,说你出身武将之家,竟能写出如此天籁之诗,乃是我朝文武兼备的人物,所以高太后对你才会格外看重,将刊印《女范》的任务交托与你,想必杜侍郎不会让高太后失望吧?”
杜蘅笑道:“惭愧惭愧。”
“你这惭愧是什么意思?”
文彦章冷笑道:“洪公公有所不知,刚才我等集议的时候,韩尚书也问起了此事,如今杜侍郎和苏纂官,连雕版都没有完工,只让书手抄写了一千册的《女范》。”
“一千册?”
洪公公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岂不是只有太后娘娘交代的十分之一?杜侍郎,明天可就是高太后的寿辰了,如果你拿不出万册《女范》,又如何向高太后交代?”
“老夫身为礼部主官,这件事……老夫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韩尚书无奈的看了杜蘅一眼,他也知道高太后是有意在为难杜蘅,想救也无从救起。
洪公公淡淡的说:“老尚书,此事与你无关,你年事已高,执掌礼部上上下下,劳苦功高,何况这次太后的寿宴,可都交由你们礼部张罗,你忙上忙下也不容易,但杜侍郎,年纪轻轻,太后只交给他一件事,他却未能办妥,实在叫人失望哪!”
“要不,老夫去见见高太后,求她再容许一些时日。”韩尚书拱手道。
洪公公摆了摆手:“韩尚书,咱们都是老人了,说句体己的话,你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此事既然太后娘娘不问罪于你,你就别往身上揽了。”
“是呀韩尚书,为了高太后的寿宴,你已经十几日没睡过整觉了,杜侍郎的事让他自行处理吧,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吕继祖道。
韩尚书是老臣,朝中谁都知道高太后体恤老臣,万一韩尚书去向高太后求情,高太后看在韩尚书的面上,说不定就不办杜蘅了。
那么旧党的计划可就破产了。
“杜侍郎,请随咱家去太后跟前请罪吧。”洪公公阴阳怪气的扫视杜蘅。
杜蘅平静的说:“敢问公公,本官何罪之有?”
洪公公愕然。
全场也都愣了一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韩尚书轻咳一声,说道:“子芳,到了太后跟前,你好好说,请求太后宽宥。”
“杜侍郎不知自己有罪?”洪公公笑了,“还是说,你要等到明天,高太后寿辰的时候,你才肯认罪?”
“我确实不知有罪。”
“你未能按期刊印太后娘娘的圣训,莫非你觉得这不是罪?”洪公公语气严厉了起来。
杜蘅脸色依旧波澜不惊:“谁说我未能按期完工了?”
洪公公又愣住了:“你刚才明明说……惭愧的啊!是不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