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河恍然大悟,杜蘅自始至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安顿百姓,不是为了党争伐异,更不是为了要在广陵杀几个人立威。
他处决这些人,只是因为这些人挡在前面,不让广陵的百姓活。
“老夫多谢钦差。”李二河此刻才真正明白了杜蘅的苦心,神情也变得肃穆了起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留守也是进士出身,当明此理。”
李二河点了点头,说道:“隐田一案,现在可以告一段落了。”
曹正听了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二十万亩之地没了,儿子被刺配了,但总算曹家的根基没断。
再过十年八载,他还是能够置办下这些田亩。
“钦差大臣,既然案子结束了,小人可就告退了。”曹正起身拱了拱手,满心的怨愤。
以他商人的身份,是对付不了杜蘅,但财可通神。
京城之中,总有能够压杜蘅一头的人,你等着吧杜蘅!
“且慢!”
杜蘅叫住了曹正:“本官让你走了吗?”
“刚才的涉案人员,都已被上官定罪了,可是这案子与我无关,都是我底下的人做的,我最多也就是个失察之责,这些泼才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我请钦差大臣为我讨回公道,重重的责罚他们!”
“隐田一案到此为止,但二十三年前的火烧香料铺一案,是该了了。”
曹正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毕竟二十三年前了,他淡淡的说:“钦差之言,小人听不明白。”
“二十三年前有一家安息香铺,户主叫阿萨尔,你可有印象?”
“小人没有印象。”
杜蘅冷笑道:“你是做香料生意起家的,当时最大的香料铺,你竟然没有印象?”
“哦,小人是有印象,是在番坊是吧?不过据说一场大火烧没了。”
门外一些年纪稍大的百姓,对此事都有些印象,开始讨论了起来。
司法参军让人调了卷宗过来,说道:“根据卷宗记录,那场火是意外,烧死了六个人。”
“既然是意外,与我何干?”曹正得意洋洋的笑着。
“阿萨尔的香料铺,生意远远比你要好,他是安息人,拥有得天独厚的渠道,能够低价收购很多高档的安息香料,你想跟他分享渠道,他不肯,于是你痛下了狠心,直接将你的竞争对手除去,是也不是?”
曹正笑容微微僵硬:“钦差大臣,无凭无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
“你不认?”
“没做过的事,让我如何认?呵呵,钦差大臣如果想要屈打成招,那尽管来,在场这么多的官吏和百姓,总有人会为我喊冤的。”曹正似乎有恃无恐。
“天日昭昭,曹家主,六条人命,你夜里真的能睡得着吗?”
曹正冷哼道:“杜钦差,我知道你想置我曹家于死地,可是想要告我,也得有苦主才行,否则这个案子你就无从审起!”
“好,陈骨,把苦主带出来。”
“什么?”曹正吃了一惊,真有苦主?
不过想到当年阿萨尔一家七口,只死了六个人,确实是有活口在世。
他曾派人找了许久,始终没有音讯,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