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着毛文龙的问题,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大帅是何意。
不待他们多想,毛文龙继续道:“本帅三十岁从军,至今已有二十五年,经历大小近百战,杀敌一千余人,
东江开镇后,一直在后方牵制建奴,缓解宁远防线的压力。
大的胜利诸如镇江大捷,那是大明与建奴的第一次胜利,也是第一次收复失地,更是第一次献俘阙下。
从最初的两百余人,发展到现在的近三万精锐和数十万百姓。
如果不是本帅,这数十万的辽民不说全部被屠杀,但至少日子绝对不好过!从这一点来说,本帅是有功于大明的。
但本帅这些年的确也是堕落了,虚冒兵饷、私运禁物、私收关税、私通建奴等等,
这些问题,本帅敢说,在陛下登基之前,大明三品以上的武将中,十个中至少有九个有这些问题,
所以这些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但本帅也是不得已,朝廷不给饷银,四年合起来都没有关宁军一年多,
数万军士要吃饭,数十万百姓也要吃饭,本帅不这么做能怎么办,看着数万将士与数十万百姓饿死吗?
从这一点来看,本帅虽有苦衷、虽迫不得已,但终究是逾越了臣子的本分,
尤其是与建奴通信,更是可能被文臣打上勾结通敌的名头,就是个奸臣!
所以说,本帅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只能说算是个能臣、干吏!”
“本帅这么多年来,若是想投靠建奴,早就投靠了,为何没有?因为本帅也在观望。
身存乱世,我等只求一条安身立命的出路,本帅可以不考虑自身,但这东江的三万将士呢?还有数十万百姓怎么办?
为奴为婢还是普通百姓,都在本帅的一念之间。
大明朝廷日渐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建奴从弱小中崛起,但却能逐渐拉拢蒙古诸部,与大明抗衡,但底蕴不足,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至于说那些文臣所提的本帅想列土封王,成为军阀,建立藩国,这都是扯淡的事情,
整个东江就这么大一点,吃穿用度等等都不能自给,无论是哪一方胜了,只要一道禁海令,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富贵险中求,这没错,但你们要记住,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摒弃侥幸之念。
虽然收获不如险中大,但胜在稳,只要人活着,万事皆有可能。”
听着毛文龙对自己的评价以及局势的分析,众心腹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平日里专擅横态的大帅才是最清醒的。
或许是这份清醒才让大帅在众多势力中幸存下来,继而逐步壮大了。
“可、可义父,您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我们的活路在哪里?”
“两点!”
毛文龙指着海的尽头若隐若现的建奴城池:“第一,如果建奴入侵朝鲜,我们就是袭扰,甚至趁机收复丹东到凤凰城等一线的建奴城池,
只要让朝廷看见我们的战力,这就好办了!”
“第二,你们还记得陛下在白杆兵进京时的那番宣誓吧,当初我以为陛下只是想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如今看来,陛下不是自大之言,而是真心想要完成这些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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