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二十万。
这于姜山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攒下的。
直到她给姜山落碑时,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头出现在了墓碑前。
“他也是个苦命人。”
姜早才将果盘摆好,就听到一道苍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您是……”
她没听过姜山还有联系的朋友。
老头躬身将一盘棋放在了墓碑前,起身后朝她笑笑:
“你是老姜的女儿吧?”
姜早有些不明所以的点头:
“我是。”
“他说他最对不起你,在你看着别的女孩手里的娃娃羡慕时,都没能给你一个。”
老头说着,不知从哪变了一个布娃娃递到她跟前:
“他亲手做的,却没勇气拿给你。”
“他说迟到的糖果就没那么甜了,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姜早低头,眼前是一个留着短头发,有着大大眼睛的娃娃,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看着娃娃熨帖的针脚,她有些迟疑。
“我和他是给收娃娃工厂做工时认识的,算起来有十多年了,我是为了打发时间,他是想多赚点钱。”
“他说他有个女儿,出嫁时总要攒些嫁妆,不然会被婆家看不起的……”
之后的话,在姜早耳边只剩嗡鸣。
她想起,很早的时候,姜山每天都要出门。
他一去就是一天,说是约了牌友打牌,为此挨了刘英不少骂。
原来他是在赚钱。
他争不过刘英,也不能改变刘英对她的态度,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存下对她的爱。
她恍然想起,在第三次手术时,姜山曾经十分强硬的说不治了。
最后是她说不给他治腿钱也会被刘英要走,他才勉强答应。
大抵也是怕刘英知道他在赚钱,他才会编去打牌这种借口吧。
“丫头,好好生活,你过的好,他才安心。”
这是老头对姜早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便消失在层层树荫里,仿佛从来没来过。
这天,姜早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沉,才转身离开了墓园。
那个布娃娃,被她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床头。
人最大的遗憾,就是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
不论亲情,还是爱情。
陆斯衍说的收网,在姜早发现录音后的一个月。
彼时,凌松闻刚刚宣布将凌翊逐出凌家,凌寅晟以后是凌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在观望一个月后,判断凌翊彻底翻盘无望。
最春风得意的,当数方月华。
她每日醉心于举办各种聚会,享受其他名媛夫人对她的吹捧和讨好。
正坐在云端时,她没想到,天塌了。
先是于陆氏合作的项目被查出涉嫌走私违禁物品。
直到凌寅晟被带走,他才知道当初那个项目根本就不是陆氏的,陆氏充其量算是牵线搭桥的中间人。
他当时才坐上凌氏总裁的位置,醉心于对权力的掌控,又加上方月华给的关于陆氏的错误信息,根本没在意那么多就欢欢喜喜的签了合同。
因为是和陆斯衍合作,他都是亲自出马的。
事情一出,他便被带走了。
这事还没平息,方月华和刘英姜强一起,也被警局带走了。
一夕间,凌家那座老宅子里便只剩了凌松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