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一番话让史廷芳面色阴沉,他扯回自己的衣袖,呵斥道:“够了,不准污蔑夫人,她为何没来探望你我心知肚明。”
他说着又看向容安,焦急的问道:“李大夫,我母亲到底中了什么毒?”
容安对于他和秦姨娘的对话听的一知半解,不过这显然是史家的家事,她也没什么兴趣。
倒是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将护甲查看了一番,果不其然。
“老夫人中的是一种奇毒,由蔓陀萝的花粉制成,能致人精神错乱甚至晕厥。”她严肃的答道,“而下毒的工具正是这只护甲,这上面还有残存的微量毒药。”
她说着将手中的玛瑙福寿护甲递了出去。
身旁的曲明诚先接了过来,好奇的查看,在容安的指点下,他看见护甲尖头带着一个朝内的倒钩,而倒钩内壁果然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淡色粉末。
焦急惊讶万分的史廷芳也忍不住凑上前观看。
而秦姨娘这时候脸色涨红,双眼冒火的瞪着容安,冷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是在说我会害老夫人吗,你上门前难道就没有打听打听,我可是老夫人嫡亲的外甥女,我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我怎么会害她?”
容安看着她激动愤慨的样子,反而微微笑了笑:“我只管给人治病,打听那么多作甚?”
秦姨娘被噎的怒目圆睁,看戏的曲明诚没忍住会心一笑。
“我看你就是庸医,你一个黄毛丫头也能给人治病吗?护甲上沾了点粉末就敢说是毒药,那明明十有八九是梳妆时不小心沾到了胭脂水粉。”
秦姨娘说着一脸委屈的抱住史廷芳的胳膊,哭诉道:“表哥,你要替我做主啊,他们竟然这般冤枉我,简直太可笑了。”
史廷芳捏着护甲,脸色凝重而为难。
容安倒是面不改色,她看着史廷芳说道:“请命人上一壶新的茶水吧。”
很快有婢女端了新的茶水进来,就放在锦榻旁的案几上。
容安走过去,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护甲磕在杯口,让里面残留的少许粉末一点点振落在杯子里。
做完这些,她转头看向秦姨娘,说道:“姨娘既然说这些粉末并不是毒药,那请你喝下这杯水以证清白。”
她说着让开一步,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秦姨娘看着容安从容不迫的神情,再看看案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在史廷芳和曲明诚的凝视下,她捏紧了拳头,没有上前。
“荒谬,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咬牙切齿的问道。
容安知道她不敢,也不在意她怎么反驳,而是又看向史廷芳说道:“府上可有养鸟,如果有请寻一只来。”
须臾,婢女提了一只鸟笼进来,里面是一只画眉。
这只画眉很是活泼,叫声清脆高昂,容安只在它的水罐里倒了少许茶水,尽量不伤到这小家伙的性命。
史廷芳和曲明诚全都围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笼子里的画眉,秦姨娘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等待是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画眉鸟才低头去喝水罐里的水。
画眉鸟体量小,它啄了几口水后很快就发病了,尖叫癫狂,在笼子里横冲直撞,像发疯一般。
笼子最后被人拎下去了,但是方才触目惊心的场面依然令人脊背发凉。
史廷芳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姨娘,而秦姨娘早就吓破了胆,脸色惨白的扑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喊冤。
史廷芳的神色既愤怒又痛心,最终一甩衣袖将她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