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也转头看向他,通红的泪眼里恨意涌动。
她忽然转身朝周平川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挥起的衣袖间露出一抹锋芒。
那是她挽发的金簪,今日周平川派人来要强行带走她,她便将簪子藏在了衣袖里。
簪子挥舞下去的时候对准的是周平川的脖子,谢氏的举动突然却并不难阻挡。
她一介女流,又纤弱无力,正常男人抬臂一挡便能她将掀翻在地,可是周平川却像雕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看着簪子快要刺入他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容安只能让周侍卫插手。
只听谢氏一声短促的尖叫,一枚暗器击中她的手腕,手里的簪子应声滚落。
“为什么要阻止我,他该死,他就是个混蛋。”谢氏拖着发麻的手臂歇斯底里的厮打周平川。
容安蹙眉看着他们,一个疯了一般发泄恨意,另一个却好像无怨无悔的默默承受。
很快谢氏便气喘吁吁的瘫软在地,她本就身体虚弱,又中了迷药,今日在悲痛和仇恨的双重刺激下折腾了一天,早已精疲力尽,这会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谢氏被送了出去,目送着她被抬走的周平川神色颓丧的闭起双眼,好似也被人抽干了力气。
过了片刻,他才重新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容安,语气冰冷:“我宁愿死在她的手上,你们刚刚为什么要阻拦?”
他形容狼狈,头发凌乱,脸上带着谢氏留下的抓痕,灰暗的眼中是生无可恋。
“你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说清楚。”容安漠然的看着他,语气冷硬坚决。
周平川呵呵笑起来,“原来是拿明珠没办法,转而想在我这里套话,而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容安看着他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不疾不徐的问道:“你有选择吗?想想阳儿,你想让他知道他敬重崇拜的二叔是个怎样的人吗,你想让他知道……”
“闭嘴!”周平川像是被人重重踩到了尾巴,蹭的站起身,凶狠大喊道。
“放肆!”阿蛮见他无礼,指着他呵斥。
容安面不改色,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反应,阳儿就是他的软肋和死穴,或许谢氏也是。
看着容安无动于衷的样子,周平川知道自己彻底败了。
“我要你保证阳儿一辈子都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他的二叔。”
此刻的周平川突然变成了一个可怜人,他虽然在大声的提条件,可他的眼神是恳求的,因为他心里明白,他根本威胁不了任何人。
可是容安答应的很干脆,“我答应你。”
孩子本就是无辜的,而周家的丑事她也无意宣扬。
周平川看着容安,相信她一定会信守诺言,他垮下肩膀,说道:“在我和明珠寝屋的拔步床中间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样东西,你派人去取来吧。”
容安不疑有他,命周侍卫派人速速去取。
又是一阵等待,容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提提神,其实这大半天她也有些乏了。
少顷,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萧瓒。
“你们都退下。”他看着阿蛮和周侍卫命令道。
很快阿蛮和周侍卫都退去了屋外,容安狐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萧瓒,只见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周平川,然后径直朝自己走来,他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幅画轴。
萧瓒走到容安面前,将画轴递给她,容安起身接过,随手打开。
画纸泛着淡淡的黄色,一看就有些年头,再看画中的男子,穿着白色狐裘骑在白色骏马上,他策马驰骋,身后还跟着一条高瘦的棕色细犬。
容安惊讶的檀口微张,这黑发飞舞、英姿勃发、脸上带着朝气爽朗笑容的年轻人是她从未见过的萧廷。
虽然整幅画笔触略显生涩,但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神形兼备又惟妙惟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