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这样终究不是正途。古人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今朱允熥贵为天子,说是九五之尊。其实呢,身边连个能说点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朱允熥不想他李景隆有朝一日,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但愿,他能领会吧!”朱允熥心中叹口气。
随后,他又撩开帘子,正看到骑在马背上,看着手里的玉观音发呆的胡观。
那尊流光溢彩的玉观音,被他脱下罩衣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抱在怀里好似抱着刚生下来的儿子一般。
“胡观!”朱允熥开口道。
“啊!臣在!”胡观纵马靠近。
“给你半天假!”朱允熥笑道。
“啊?臣不敢失职!”胡观赶紧说道。
朱允熥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人真是笨的简直都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你要抱着这玩意进宫?”
闻言,胡观瞬间明白了。
宫里人多眼杂,他要是抱进去,不出一个时辰全紫禁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臣遵旨!”胡观赶紧说道。
“另外!”这人太笨,以至于朱允熥不得不格外交代一句,“今天的事,烂肚子里!”
胡观想想,低声道,“皇上您说的什么事?臣请皇上明示!”
“没救了你!”朱允熥气得直接放下门帘。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明明是南康公主的驸马,老爷子的姑爷子,他胡观又是功臣之后,三十来岁了还在宫廷侍卫的职位上晃荡着。
要知道老爷子可是护犊子的人,自己的姑爷子但凡说得过去,都是高官显贵。
“皇上怎么生气了?”胡观看着朱允熥的马车走远,心中纳闷,“他说的哪件事不许外传?是李景隆送银子?还是送我玉观音?”
想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回去跟媳妇说说,他比我脑子灵多了!”
随后,就打马朝家走。
别的驸马爷出门都是身边七八个长随,他就一人儿,寒酸得很。
马背上他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儿是开了眼,曹国公家里那么有钱。有钱还是其次,关键人家那嘴是真会说,人是真会做,我要有这两下子,说不定也早就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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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走远了!”
曹国公府大门后,李景隆带着管家从门上的小洞,看着朱允熥的车驾走远。
“哎!”李景隆重重的叹口气,随后脸上满是肉疼,“一百二十万呀一百二十万,我得贪多少年才能回本啊!这下可是元气大伤,伤筋动骨,扒我一层皮呀!”
一想到自己家里好不容亲眼看着堆起来的银子,就要拱手让人,他恨不得原地大喊跺脚。
“也他妈不亏呀!”
李景隆也是拿得起放下的人,心疼一会之后,心中继续暗道,“万岁爷收了银子,有些事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就算有什么事牵扯到我,那也是翻篇的旧账。等于是老娘们的耷拉憨儿,没人得意了!”
“更重要的是,圣眷还在!只要圣眷在,这些不过是转眼的事儿。要是圣眷不在了,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他妈的有命花吗?”
“圣眷就是一切!”
想到此处,李景隆直起腰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转头,就看见管家在他身边,点头哈腰的一脸谄媚相。
“你在这干什么呢?”李景隆怒道,“你看你哪有国公府管家的样子,活脱戏文里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