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拿过来,草草看了几眼。告示上首先确实说了,若百姓出工出力,则退水之后,可开垦出来的的滩地水田,分给百姓。但是要百姓,自备粮牲畜工具,并有折算之法。
按人头,工期,耗费的钱粮等,一一核算,陈家村确实该有八百多亩。
你又说,你们县丞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故意欺压你们,可有实证?朱允熥又问道。
陈寿哆嗦着,但是语气倔强,草民是花钱打听的,县衙有个衙役是小人的远亲。但此事草民做的太大,不能说那亲戚的名字,不然就坏了人家前程。若殿下千岁不信,可叫那县丞过来,草民和他对质。
这人,还没莽到家,知道维护亲戚。
朱允熥心中微微一笑,嘴里问道,那县丞可到了?带到殿上来!
不用了!老爷子忽然在龙椅上开口,奉天殿,乃是国家重地,岂能容小丑上殿?莫说他没贪赃枉法,就凭他说话不算,出尔反尔,丢了朝廷的脸面,咱都容不得他!
这话,直接给那县丞定了死罪。
官府说话不算话,就失去了公信力。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以后谁还会信官府,谁还会信朝廷。百姓心中有杆秤,最是公平不过。
此案已然明了,倒也简单,都是地方官处事不公,独断专行所致!朱允熥继续说道,陈寿,你进京告状,所求为何?
陈寿猛的抬头,草民啥都不求,只求该给陈家村的地,给我们陈家村。不能让村里老少乡亲,白白吃这么大的亏呀!草民只求该给的,不该给的,草民一点都不要!
皇爷爷...........
不等朱允熥说完,龙椅上老爷子开口,大孙,你看着办就是,不必问咱!
是!朱允熥笑笑,转头道,户部何在?
户部尚书傅友文出列,臣在!
发公文,本次常熟开垦的河滩之地,尽数都给陈家村,免其三年钱粮,陈家村出工出力之丁,免三年徭役!朱允熥说道。
臣,遵旨!
那陈寿似乎欢喜的愣住了,随后赶紧又咣咣磕头,多谢殿下千岁爷,回去草民就给您立生祠!说着,赶紧又道,给皇上万岁老爷子也立,本以为千难万难的事,您二老金口玉言,陈家村的乡亲,有福了!
这话,说得有些粗鄙,可胜在真情实意,朝堂上都笑了起来,一扫刚才的沉重。
而朱允熥心里则对这陈寿,也有了些别的看法。
这人是憨中带精,莽中带细。
至于被绑缚京师的县丞,大理寺会审,查明之后,明正典刑!朱允熥又道,还有出银贿赂,要坐享其成的许家,一并查办!
不等刑部,大理寺人的出列,老爷子又大声道,查,都杀了!那个县太爷,也是个糊涂蛋,一并宰了。身为一地父母,不能体察民情,处事不公,留着何用?浪费粮食吗?
县丞只是县官的副手,说起来也有连带责任。他罪至死与否,全在老爷子一念之间。
随后,老爷子继续问道,陈寿,咱问你,你一介草民,哪来的胆子,冲入衙门,捆了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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