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说得字字泣血,句句泣泪。
殷长殊的目光阴鸷到了极点,他深深地喘息,浑身散发着让人胆颤的杀气和暴戾,他猛地回头,目光凝视在供桌顶上的画像里。
他的掌心,都被自己掐出血来了。
“母亲,是怎么死了?”
他哑声。
徐嬷嬷依然跪着流泪,她木然地说:“被熬死的,姑娘身体本就弱,产后没得着休养,整日忧心您,又被折磨,到您六岁的时候,她就不行了。”
“她没了之后,九姑娘以伺候不周的名义,把府里的人都换了,老王妃留下的人脉,都在她手里握着,她做着可方便了。”
“整院的奴才,不识字的被灌了哑药,识字的剁掉手指,都赶出府来,老奴和白来福,一个哑巴,一个残废,本准备拼死前往边关,替小姐申冤,可是,出府后就有人劫杀了我们!”
“他们都死了。”
“老奴和白来福命大,却也身受重伤,养了足足两年,王爷回来了,老奴们想去找,却发现有人一直追查着我们!”
“老奴和白来福躲躲藏藏,王爷却在四处征战,又继娶的九姑娘,您彻底落到她手心里,老奴们不敢告御状,没有证据,不能说,不能写,谁会相信呢?”
“老奴们只能逃,一路躲到南边,求医问药,好不容易治好了嗓子,然后……王爷就死了,老奴们也老了,没力气了,只想着小姐的冤枉,大概这辈子都申不了,谁想到,老奴,老奴还能再见着您呢!”
徐嬷嬷呜咽着,虚弱地跪在地上。
她好恨啊!
从小奶大的小姐死了,她的父母、丈夫、公婆、兄弟姐妹……也都被老王妃和九姑娘杀了。
整整十三口人,全都烧成了灰,她要报仇,要报仇!
不管晧月公主有什么目地,让她做什么?只要能报得了仇,哪怕是要她这条老命,她都甘愿!
“小主子啊,姑娘死得好惨啊,她临死前都惦记着你,她,她死不瞑目啊!”
徐嬷嬷凄厉的嘶吼。
殷长殊脸色青白,阴沉不定,他直直站在供桌面前,拼命握掌,想用那种刺痛感,来压下心中的愤怒。
这事有问题。
不能随意相信!
这是公主府,他是来参加生辰宴的,被个小厮引来这里?很明显是有预谋,他该冷静,该慎重,该多思多量,但……
但……
徐嬷嬷的话,引起了他年幼时,那本就不多的记忆,祖母、姨母、母亲!
她们,她们!
“你既没有证据,那母亲,可有留什么话给本王?”
“你,又是怎么来了?”
他哑声。
嗓音阴沉但却平稳,只有手上流下的鲜血和手背的青筋,暴露着他的强忍。
徐嬷嬷抹了把泪,她似乎根本不怕,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是晧月公主接老奴和白来福过来的,老奴不知道她有什么目地?也不晓得这内里的原因,是不是牵扯什么皇权斗争,老奴只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老奴今年都六十四了,早年受折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眼看没几年活头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老奴都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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