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毫不夸张地说,云苏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被烤熟了。
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这一刻只怕是无数利箭穿刺在她身上,活脱脱能把她扎成只刺猬。
云苏心里不禁无语,她做错什么了?这些人好像个个都对她挺不满。
其他人还可以被忽略掉。
但此刻,高坐在正堂主位上,那两道明黄的、高高在上的身影,所投射而来的冷淡目光,就很难被人忽略了。
云苏心里正有点不舒服,就感觉君长渊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下,松开,又紧了一下。
仿佛是借着这种隐晦的方式,在安抚她的情绪。
君长渊也察觉到了堂内不同寻常的气氛,但,并不是针对他。
是朝着云苏来的。
云苏果然被安抚到了,也想开了。
对她不满就不满吧,反正她又不稀罕,进了镇北王府,她就是堂堂正正的镇北王妃,正一品的皇家诰命,甭管这屋内身份高低,只要不是亲王、太子这种级别,见了她都得低头行礼。
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谁要是敢跑到她面前来嚣张,就别怪她狐假虎威,仗着身份欺负人。
反正君长渊也不介意她仗他的势,她客气什么?
在众人目光灼灼、十分有压迫力的注视下,云苏坦然地牵着君长渊的手,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丝毫没有皇族媳妇、必须落后丈夫半步的谦卑,反而身姿挺拔,那略显狼狈的衣着扮相,半点没有影响到他。
两个人并肩走进来,身上同款的红衣如火,男子高大俊美,女子纤瘦娇小,偏偏气势相互融洽,站在一起,便有种天造地设般的相称感。
君长渊牵着云苏,带着她一步步走过众人的注视,目不斜视地朝高堂走去。
云苏同样神情平静,没有多看旁人一眼,冷静而自持。
看着看着,堂内不少人的目光微微变了。
有人捋着胡须,面露欣赏;有人皱着眉头,眼神不喜;还有人轻蔑地撇撇嘴,不屑地转过头。
众人各怀心思,却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看着这对新人走到高堂前。
君长渊身为亲王,有见君不跪的特权,这是天盛帝为了表示宠爱给他的特许,连太子都没有。
所以,他面见皇帝皇后是不用下跪的,只松开云苏的手,拱手道:“儿臣见过皇伯父,皇伯母。”
地面上摆着两个蒲团,这是为了拜堂时给帝后敬茶时用的。
现在拜堂是不可能了。
云苏也当蒲团不存在,欠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她是君长渊的正妃,也是天盛帝正牌的侄媳妇,称呼自然也是跟着君长渊走,不必自称妾室。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响起隐隐的抽气声。
一道道严苛不悦的视线望过来,针刺一般落在云苏身上,云苏只当无感,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镇北王妃,面见皇上与皇后娘娘,当跪下行礼问安,宫里的嬷嬷难道没教过你规矩吗?”
一名年迈的礼部官员忍不住开口指责。
堂内一角的贵妇女眷用手帕捂住嘴角,朝云苏投来嘲讽、轻视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好似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云苏还没开口。
君长渊冷冽的眼眸侧望过去:“皇伯父曾有口谕,王妃与本王同等权利,你的意思是,本王也没学过规矩?”
贵妇女眷们嘲讽的笑意一下子僵住脸上。
礼部官员也僵住了,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皇伯父面前,谁敢胡言乱语?”君长渊冷冷道。
不少朝臣勋贵纷纷把目光看向天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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