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还来得及,我们人手有限,能做的事儿杯水车薪。”江寅白的声音悠然传出,让锦衣卫的人眼中都多了几分惆怅。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刚才那等场景他们便见了无数次。
起先大家还愤怒,不解,到现在的麻木。
但看到妇孺被欺负,看到幼小的躯体随意地倒在道路上,干瘪的不成样子。他们还是觉得痛心。
只有那一丝心痛的感觉,反复地提醒着他们,他们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京城中一粥堋。
“夫人,快走吧!”
“把粥分完,我们即刻离开。”
桶里的粥不剩下多少,但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难民,柳氏眼中难掩焦灼。
仅仅只是他们施粥,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而且这难免一日比一日多,不知为何,京郊有人拦路,所有遭了殃的人都无法出城去,只能困顿在这里。
街上饿死,被人杀害的尸体一日比一日多,柳氏晚上都能梦到眼前残酷的景象。
白家已经几度提醒她不能再施粥,恐怕还是会适得其反,她今日还是放心不下,到底还是来了。
面前的难民一一上前,领着一碗尚且只能勉强续命的粥。
眼里的麻木和绝望一日比一日明显,往日里繁华,人声鼎沸,人人向往的皇城,到了今日居然成为了他们的困顿之所在。
没有一个人,不时刻想着如何逃离。
“夫人....没有粥了....”身旁的妇人小声地提醒着。
柳氏再看桶里,居然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面前轮到领粥的难民,捧着碗迟迟等不到那一碗粥,眼睛里的神色从麻木绝望,再到愤怒和狠厉。
“粥呢!不是轮到我了吗!我的粥呢。”
柳氏被一连串的问话弄得脸色发白,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
难民再度被激怒,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眼柳氏,语气没有了往日里的谦卑和祈求,满是怨毒和不甘心。
“你穿着上好的料子,看你手也不像个平日里做粗活的,还有你头上戴的,那一样不是民脂民膏,怎么就不舍得给我一碗粥呢!你想看我死吗!”
难免愤怒了,抬手就用力朝着地面把碗砸去。
碗触地“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摔碗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听到没有粥的难民,男男女女都露出了同样的神色来。
柳氏只觉得浑身一股冷气从脚下传来,直达头顶。
“夫人.....”身后的仆妇被这一幕吓到,开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需要人来告诉她,柳氏也知道眼前的场景到底有多危险。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低声吩咐,“等会儿他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你们悄悄地从后边儿上马车。”
“我不走,夫人我怎么能丢下你。”到底战胜了害怕的心,仆妇们一个个焦急地看着面前柳氏,从侧脸上看到她神色上的坚决和果断。
“我会些功夫,也会骑马,你们不走才会让我分心!你们要真为了所想,便都快走。”柳氏最后的走,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