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的疯狂为它续了命,但国土的丢失依旧无解。
温小芩回到了战场,却留下了一个孩子。
赵雅的孩子。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叫做赵麟。
这个名字是温小芩起的,她说,赵麟父亲的姓氏不配挂在这个孩子身上,而陈麟是她最佩服的人。
所以这孩子叫赵麟。
“姜伯伯。”
赵麟对着姜祁叩头。
从这一刻开始,姜祁的生活里多了一件事。
教导赵麟。
十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赵国依旧败了,但那疯狂的全民皆兵,终究是留下了一口气。
谈判,割土,赵国付出了三分之二的国土之后,苟活了下来。
温不胜死了。
温小芩没有回来,因为当时正是谈判的最紧要关头。
她率领的八千人,已经是赵国最后的精锐之一,需要在战场上打出足够的局部胜利,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以及赵国最后的尊严。
赵麟为温不胜带孝,而姜祁则负责诵经超度。
温不胜在早些时候的弥留之际,留下了遗嘱,拜托姜祁照看温家的一切。
如果温小芩能回来,自然万事大吉,如果回不来.
“道长可自取之。”
这是温不胜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葬礼之后一个月,温小芩带着满身的血污回来了。
她在特意为她保留的灵堂待了一夜。
早上与姜祁见了一面之后,便再次奔赴战场。
她还做了另外一件事,为赵麟指婚。
姜祁为赵麟举办了婚礼。
又是十年。
边境终于稳固,温小芩却还依旧在戍边,只有一封封的书信时不时的递回来。
姜祁也已经四十九岁了,头发变的花白,依旧守在温家的家庙里。
连孩子都要结婚的赵麟负责给姜祁送温小芩的书信。
但在他看来,姜伯伯的态度很奇怪。
按理来说,看到朋友依旧活着,而且依旧是那样的没心没肺,姜伯伯应该高兴才是。
但每一次赵麟来送书信,姜伯伯都是默默的收下,然后说一句:知道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赵麟有些记不清了。
但到了这一年的冬天,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温小芩五年前就死在了战场上,这五年里的书信,都是早就写好的。
随着时间推移,越发老旧的信纸,就是最大的破绽。
姜祁封禁了法力,但眼力却不缺,更不是傻子。
赵麟忐忑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五十岁的姜伯伯。
“知道了。”
姜祁依旧是简单的三个字。
温小芩没有尸骨留下,想要在一万铁浮屠的冲锋中留下尸体,是一件奢侈无比的事情。
他在家庙后面为温小芩立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
至于温小芩的牌位,自然是送进了祠堂。
姜祁看着那衣冠冢,神色有些茫然。
区区几十年而已。
印象中那个爽朗的姑娘,那个在渡口显摆功夫,一口气吃两斤肉,一只烧鸡的姑娘,似乎只是昨天才认识的。
“可这就是一生。”
姜祁喃喃自语着。
他站起身,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去。
漫天大雪中,满头白发的道士仿佛和这天地融合为了一体,他已经五十岁了,在这个时代,是毋庸置疑的老人,身形也佝偻了下来,只有那大红的道袍依旧鲜艳。
他迈步前行,一步一步走的极为扎实,每一步迈出,身姿便挺拔一分,白发便染黑一丝。
风雪中,老叟迈步九十有九,步步皆是墨染白头。
到了第一百步,原本的白发道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意气风发的俊雅道人。
姜祁抬起头,揭开了自己的封禁。
“这就是,太乙真一之上的道路?”
他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什么人。
“嗡。”
冥冥中的声音来自姜祁的丹田。
灵炁海在翻滚,在轰鸣。
原本太乙真仙初期的修为却极速的降低,最后堪堪卡在了太乙真仙的门槛上,若非天地规则所佑,此刻的姜祁早已经跌落了境界。
但姜祁毫无所觉。
只是迈步。
“轰!”
萎靡的境界重新突破。
初期。
中期。
后期。
巅峰!
时年冬月,玄宗阐门四代弟子姜祁,了悟仙凡,堪明真一,直登太乙真仙之巅。
欲求一,先从众。
欲登真,先悟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