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筋肉拧缠发劲,好像毒蛇吐信,倏地一弹,欲要弹开羊伯压在肩膀的那只手掌。
“蛇形?早想见识一下郡城的高手!”
羊伯五指一扣,像是鹰爪捉拿,同样催发劲力,抵消那股针刺也似的酸软麻痹!
可老欧趁着挣脱的一瞬,左掌搓弄成刀,直直戳向胸口!
根根青黑大筋虬结盘绕,迸出莫大的气力,俨然是拼命架势。
“哟,动真格了!”
羊伯收起轻视,手臂屈肘一撞,挡开老欧暴烈杀机,顺势震退对方身形。
两股劲力隔空一炸,陡然发出剧烈大响!
砰!
肉眼可见的气浪翻涌,层层涟漪呼啸成风,刮得长案杯盏东倒西歪。
羊伯修炼三门上乘武功,已经把鹰形、象形、鼍形练进骨子里,发劲变化莫测,时而凶狠、时而浑厚,足以压得老欧寸步不得进。
喀嚓!
两边战况都很紧张!
又是一声骨骼被生生捏碎的脆响,好像一根孤零零的筷子,轻易断折!
“欧伯!”
祝守让惶急无比,宛若幼兽哀鸣,乞求一线生机!
他还有大好的前程,拜师学艺,成为大匠,入主鸿鸣号,锻造神兵利器……把爹的牌位迁入祠堂!
那种无限风光犹在眼前!
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最后是如箭劲射,击打皮肉的密集声音。
好似一条破布袋飘在半空,一记记骤雨似的拳劲轰出!
让人联想到碎烂的肉糜!
“五少爷!”
老欧心焦如焚,可何敬丰的老管家硬是纠缠不放,任凭筋骨如何压榨气血,把劲力运转,节节贯通于指掌,但想要拿下与自个儿层次相当的羊伯,压根没可能!
尤其对方的鹰形练到炉火纯青,那种连撕带扯的擒拿手法,稍有不慎就要被截断肢体。
约莫十息后。
后院彻底没了响动。
只有一滩缓缓洇开的污血,从布帘后面渗出。
“五少爷!阿让!”
老欧瞥见那一角殷红之色,瞋目切齿,脸色凶狞,可羊伯丝毫不给机会,反而抓住愣神的当口,身形如鹰扑,猛然顶开招架双臂,再运转象形,宛若庞然巨兽奋力冲撞!
鹰形换象形!
咚!
老欧瞳孔一缩,脏腑收紧,胸口竭力内陷,想要避开羊伯这一记又凶又狠的顶撞。
但是高手交锋,胜负就在一霎!
噗!
一大口黑血喷出!
老欧筋骨似散架,好像被大象践踏而过,再也提不起半点劲。
其人重重摔打在后面的墙壁,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他眼巴巴望向隔开大堂的布帘,直至一双靴子踩进污血,缓缓走出。
老欧勉强抬头,映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眉目冷峻,面无表情。
他手上沾有水渍,像是刚洗干净,声音平静有力:
“刚才后院闯入几個赤眉贼,把祝五郎害了。”
何敬丰险些掩盖不住面上喜色:
“可有证据?”
白启轻声道:
“留下凶器,乃一口钢刀。”
黎远放下筷子:
“赤眉贼猖獗!火窑立刻纠结人手搜山,必定给老夫的徒弟报仇!”
白启颔首:
“我忝为黑河县团副,也应该尽一份力。”
三人目光交错,事情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