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闯了啥天怒人怨的大祸?能被天机反噬成这样?整整十年之久,竟然都未消弭?”
秋长天依旧含糊,摇头道:
“道兄别再问了,此事干系太大,就算我想说,也未必能听。所谓天机,乃大道变化,并无定数。
幸好我布的科仪是金箓大醮,挡下七八成的反噬威力,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
今日进城,主要想与道兄讲两件事。沉寂许久的白阳教,可能会有大动作。
十年前那场天倾之祸,是子午剑宗的内乱,道子寇求跃与掌门颜信,两大神通交锋。
白阳教主疑似也参与其中,加上天水将军府,拢共四方势力。
最后,寇求跃身死,尸身坠于怒云江,收敛交由龙庭道官过目,确认无误。
颜信元气大伤,闭关至今不出,子午剑宗地位大跌,不复以往横压一府的滔天威势。
将军府坐山观虎斗,白阳教……掺和极深,寇求跃堕进浊潮,沦作邪魔,幕后就有那位教主的撺掇痕迹。
只可惜,他还是没忍住,现身入局,被颜信一剑斩成重伤。”
冲虚子听得认真,神色凝重,十年前他刚当上原阳观的道官,亲眼目睹两大神通对峙激战,剑光横过数百里,几如雷音呼啸。
“教主下落不明后,白阳教也随之销声匿迹,但我在伏龙山转了一圈,偶尔发现几個修《三阳劫》的信众踪迹,且与义海郡传信频频,我不想打草惊蛇,故而未曾出手拦截。”
秋长天这番如实相告,让冲虚子的面色稍显柔和,龙庭道官放在一地,身份自是尊贵。
但若无上进的政绩,亦或者过硬的能力,这辈子也就到顶了。
任期一到,无法突破,便只能告老还乡,做个富家翁。
天水府数郡,义海郡已经是第一。
冲虚子的境遇比那些运气不好,分到瘠薄贫地的道官,强上许多。
可既然做了道官,谁又不想更进一步!
府城内有灵脉铺设,开辟洞天福地,修行的效率,遥遥领先于郡城。
后者只是每月通过龙庭所授之箓,领受一份灵机。
跟能够在洞天福地里打滚,享用玉液华池的府城修士,差着十万八千里。
“白阳教暗中活动,这条消息价值不小,本道上报龙庭,应当有赏。”
瞧了一眼秋长天,冲虚子乐呵呵道:
“算你有心了,晓得知会一声。”
秋长天却道:
“止心观的璇玑子,比道兄更早一步拿到消息。他的上一任青玄子,没得不明不白,让龙庭大为震怒。
为了立功,璇玑子煞费苦心,进献诸般奇珍,让观星楼卜算天机。”
冲虚子持着拂尘的手掌一紧:
“竟有此事?”
秋长天颔首:
“只是他不清楚,藏在义海郡的白阳教余孽,并非什么左右护法之流,乃被颜信一剑伤及根本的教主。”
冲虚子心头一惊,退后两步:
“这事儿,你就当我不知道吧。”
秋长天故作诧异之色:
“道兄,你不想立大功?如果有府城的灵脉滋养神魂,再进玉液华池修行一阵,突破鬼仙之机,等同近在眼前!”
冲虚子连连摆手:
“本道宁愿告老还乡!发了失心疯,才趟这一摊浑水。白阳教传承三千年,被龙庭列为天字号大逆,始终不曾被赶尽杀绝。
我一郡城道官,每个月吃八釜灵机,犯得着管这事儿?”
璇玑子年纪不大,还有调到府城,乃至于成为京城道官的希望。
但冲虚子那次突破不成,平白浪费三枚脱胎大丹,心气已经衰退。
加上肉壳枯朽,很难再成鬼仙,通过尸解之法,活出第二世了。
“消息,我已带到,如何决断,看道兄自己的意思。”
秋长天淡淡一笑,他作为风水道人,从来不会主动给人建议。
“第二桩事是啥?”
冲虚子没被擒捉白阳教主的泼天大功冲昏头脑,为官之道,在乎明哲保身。
纵然让璇玑子上进成为府城道官,又能如何?
越是掺和到大人物的棋局里头,越容易被一个浪头打翻沉船。
“想请道兄为我物色一良才。”
秋长天轻声道。
“你……”
冲虚子先是一愣,而后正色望向被视作瘟神的秋长天:
“有预感了?”
秋长天颔首:
“熬了十年,也没化解天机反噬,我之命数到此为止了。临了,想着收一传人,引入观星楼,将我毕生所学继承下去。”
冲虚子心中不由浮现几分悲意,他与秋长天这厮,毕竟有些情分在,如今眼见着对方大限将至,难免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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