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心头微微火热,跨过前庭直奔得真楼。
刀伯跟他提过好几次,通文馆五部大擒拿的响亮名头。
据说博采百家,杂糅各派而得,是远胜黑河县所有武行的拳脚功夫。
得真楼拢共二层,掩映于亭台之间,院内郁郁葱葱,花草点缀。
白启穿过石劵拱门,抬头就看到宁海禅的人影。
依旧是那袭天青云纹的袍服,四面门窗大开,冷气呜呜倒灌,卷着大把雪粒子。
“教头这么看书,也不觉得冻……”
白启嘴角扯动,有些难以理解。
他自觉待个一时半刻,就该运转气血抵御寒意了。
“上来。”
宁海禅的声音几如凝成一线,笔直传进耳中。
“是。”
白启应答,脚步飞快,踏进楼中
二层地方相对没那么宽敞,只有一排未曾摆满的书架靠墙而立。
另有各式山水画卷,名家字帖等收藏。
宁海禅卧于竹席,铜炉点着的水沉香。
颇有种炎炎夏日,午后酣睡方醒的闲散隐士派头。
可惜的是,眼下已近深秋,草木枯黄凋落,冷飕飕的寒风吹刮,弄得整个屋子像是冰窖。
“你所练的那个养生功,为师已经给你寻出全本,拿去瞧瞧,看能不能学会。”
宁海禅抬手指了指,低矮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以及一摞纸张。
“犀牛望月、凤凰展翅、拔山举鼎……这就是金丹大壮功的后面三招?”
白启匆匆一瞥,图文并茂,倒也清晰,只不过……怎么墨迹未干?
“你那门养生功是医武合一,练出来的十分气血,七八分都在滋润筋膜血肉,因此温吞缓慢,你能进境这么快,着实让我惊讶。
虽然这样中正平和,不至于出岔子,但太过浪费时日,消磨心气。
为师还想着伱二十岁之前,能够突破练骨大成,岂能平白蹉跎岁月。”
宁海禅撑起身来,好似僧人趺坐:
“于是,我就改了一改,给你总结出全新的三招。”
白启眼角抽动,师傅你这么随便吗?
要知道,武功乱练,行气不对。
轻则半身不遂,重则走火入魔!
“欸,你居然不信为师的本事?呵呵,就是创出这门武功的祖师爷当面,他多半也打不过我,只能心服口服。
全文看下,也就内养外壮四个字值得一提,其余全都废话。”
宁海禅眉头微皱,好像从未想过自个儿的武道见识,竟能被自家徒弟怀疑。
“师傅所写,自是字字珠玑,高屋建瓴,我只是感慨,区区一门养生功何其有幸,能被师傅删繁就简,更进一步提升档次。”
白启见机极快,面不改色接住话茬。
“不错,通文馆门下弟子,对前人可有敬畏之心,但也要存超越之志。
我十二岁初习拳脚,十五岁就觉得那些被武行吹嘘出来的练家子,真材实料少之又少,十有八九外强中干,徒有其名。
满楼的功法,大半都是从别处收拢而来,能被我摆上书架的,才算有可取之处。”
宁海禅语气并不傲慢,却字字句句都已经狂到没边。
“补全的三招你好生琢磨,对你劲达四梢,圆满金肌玉络很有好处。
另外,我传授你五部擒拿当中的龙行掌,年后若能小成,以此踏碎第一块磨刀石,你便是我宁海禅的亲传了。”
白启躬身听命,心中腹诽:
“十五岁的武学奇才暴打一众老登,这该得罪多少人……难怪师傅你跑到黑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