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马车在婉娘家院子外停下。
车上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赭石色绸缎。他十分嫌弃地望了一眼院子,眉头拧着,颇不情愿地走进了去。
阿力上前拦:“你是谁?”
车夫立时介绍:“这位乃是严家管家。”
此言一出,村民们立时窃窃私语。
“严家,凌县首富严家。”
“怪不得一个管家也能穿得如此体面。”
“到底是首富,即便那个车夫也穿得比咱们好。”
严贵听得得意,让车夫推开阿力,自个往院中行了几步,大声问:“二小姐何在?”
颜芙凝在傅辞翊的搀扶下出了西厢房。
“二小姐的腿如何伤了?”
严贵往她的腿脚瞥了一眼,语气毫无关心之意。
“昨儿你们不是听到消息了么,傅氏与胡兴旺没说清楚么?”颜芙凝反问。
严贵面上堆笑:“胡大海办事不利,老太爷与老太太的意思是请胡家做个传话人。哪里知道胡家竟然会错了意,竟敢起了绑二小姐的心思。”
东厢房,婉娘在南窈北墨的搀扶下,也来了院中。
严贵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定在颜芙凝面上:“今日严家特命我来接二小姐回娘家,二小姐回去探亲也好,小住也可,如此可解了长辈们的思念之情。”
颜芙凝清浅而笑:“我既然被赶出来,长辈们对我大抵没有思念之情的。”
上回在医馆碰见,严贵便知如今的她不好说话。
思及此,严贵的笑容敛去:“二爷与二太太念你念得紧,你身为女儿,难道就忍心不认养你的父母?”
“我被赶出来时,可不曾听闻他们有何伤心的。”颜芙凝面容淡淡,“你回吧,严家,我不会回去的。”
严贵拧了眉头。
胡家传话几次,都没能叫她回严家。今日不说些狠话,她大抵是仍不愿回去的。
遂大声道:“还望二小姐识时务些,随我回去!”
颜芙凝轻笑出声:“你就是如此请我的?”
语声颇有气势。
严贵惊诧一瞬,想到她原就飞扬跋扈,便缓了语调:“二小姐,老太太说了,你若肯回,会让大小姐将彩玉还你。”
颜芙凝就等着这句话,却不想严贵紧接着又道:“你若不肯回,彩玉会被卖去青楼!”
“威胁我?我可不是被威胁着长大的。”颜芙凝一双漂亮的眸子冷了下来,嗓音亦冷,“彩玉的卖身契在严家,严家想如何了她,自然是严家的权利。我此生去不去严家,那是我自个的事。”
此刻她说的是“此生”。
且,说的是“去不去”严家,而非“回不回”。
这意思相差太大了。
严家若真如何了彩玉,她若不回,二爷那双亲生儿女的病情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严贵急得额头冒汗,口不择言:“你就不怕严家派人来绑了你?”
傅辞翊周身冷戾:“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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