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睨被绑在马后拖出了城外,几名乔装打扮过的代军负责将他送回原来的楚国地界去,代王赵嘉下令要把他扔到前楚国都城寿春城楚国王宫里去,让他为已经殉国的楚国王室哭丧,并且永远都不允许他再回代郡。
“大将军何必如此刚硬呢?您现在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就好言好语把王上哄着,多得些赏赐以后寻个地方做个闲散富贵之人难道不好吗?闹到如今这个下场,您又得到了什么呢?”
负责押送敖睨去寿春的将士中有一名他曾经的下属,敖睨与下属们的关系向来不怎么好,他如今成了这样也没有人为他在代王赵嘉面前说句话,但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成了如今这模样,下属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他。
然而早知敖睨不是个听劝的人,那下属就不应该开口多嘴,他一开口,刚闭嘴休息了一会的敖睨就又扯着嗓子叫骂起来,翻来覆去总是说代王赵嘉无能昏庸、戕害忠良之类的话,要么就是诅咒祝新年和秦国灰飞烟灭。
“秦国已经一统六国了,要是真能被您这么两句诅咒就骂得灰飞烟灭了,那其他六国哪里还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下属微微摇头,道:“您别大喊大叫了,我们已经出了代郡地界,现在附近到处都是秦军,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可就惨了。”
敖睨哪里会听他的话,依然不顾一切地嚎叫大喊着,为了让他安静下来,负责押送他的将士们只能用布条将他的嘴塞了起来,五花大绑困在马背上,让他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路上都注意些,别让他把嘴里的布条吐出来了,这里可是秦国人的地界,搞不好咱们没能把他送到寿春,在路上就被秦军杀了。”
秦国部队的厉害众所周知,行走在秦国的地界上令这群代军非常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喘,但秦国的军队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要去哪里,任由他们一路往寿春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在咸阳城中,祝新年一大早就出了门,这些天他每天都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他自己都记不得,还要靠其他人提醒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处理。
昨天裴少桥跟他说了戚华还在天牢里的事情,今天他就大清早到了天牢,来看看戚华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天牢典狱使依然是大名鼎鼎的城北屠夫,祝新年来咸阳也有好多年了,许多官职都换过人了,但这天牢里的人官职都很稳当,基本一进天牢,就得干到告老的时候才能出来,想要往别处升迁那也是不用想的,别的机构都嫌从这出来的人晦气呢。
祝新年大清早过来正好看见天牢的人在往外抬尸体,准备运往城外乱葬岗,此时板车上已经堆满了,但天牢里还源源不断有尸体抬出来。
“安胜君?”
天牢大门口的看守朝他揖手,问道:“安胜君这么早来天牢是为何事?”
“我来看一个犯人。”
祝新年说话的时候正好有尸体被从他身边抬过去,一股天牢特有的腐血的味道迎面而来,令祝新年微微蹙眉,问道。
“不打扰你们工作吧?”
门口的看守立刻笑道:“例行公务罢了,不妨事,您走这边,免得踩到血块脏了靴子。”
看守带着他往天牢里面去,路还是那条熟悉的路,只是比上次热闹多了,没有窗户的通道内全都是来来往往抬尸首的人,各道大门都打开着,与从前监管严格的样子大相径庭。
“嗯?怎么把门都开着?不怕有人劫狱或者犯人跑出去吗?”祝新年问道。
看守轻声笑了笑,摇头道:“哪还有什么犯人呢?安胜君不知道吗?王上下令说国家一统,是大吉大喜之事,从前关押在天牢里的犯人都是旧日的污秽,让我们赶在祭祀天地之前全部处理了,再把天牢好好清洗一番,不要把往日的霉头带到了新朝。”
秦王倒是没有跟祝新年说过这件事,天牢中这么多犯人,要想全部处理完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估计这旨意早就下了,而那时祝新年还没把齐国的王印带回来,秦王能提前下这命令,看来是对祝新年非常放心,相信他肯定能顺利把齐国王印带回来。
“人犯全都处决了?水师营的裴都尉昨天还跟我说你们一直留着那名人犯的性命在呢,我今天来,该不会只能见到一具尸体吧?”
祝新年有点担心戚华死了,他死倒是不重要,但之前说好要让从前那些备受戚华欺凌的同学亲手向他报仇,如今就这么死了的话倒是便宜他了。
“哪能呢?裴都尉特意交代了的,那人犯要等安胜君回来亲自处置,我们也没有用刑,他受的那些伤都是兵甲部的人来弄的,不是专业的人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折腾得没有人形了,有劳医修过来诊治过好几次,但您也知道医修的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王上又说要清空天牢,所以才不得不麻烦安胜君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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