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乾殿外,细雨绵绵。
燕王风文彦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大殿台阶下,如同一个请罪的罪臣。
赵泰站在远处,满面担忧之色。
刚刚在西城迎接风文彦的时候,这位燕王殿下说是要入宫等散朝之后面见天子,谁知这个所谓的“等”竟然是在大殿之外等,在大殿之外淋着雨等。
这也就罢了,风文彦还不让赵泰通知大殿外的禁卫去通禀天子,美其名曰不想耽误开朝。
赵泰是什么人,那是人精之中的精人,稍一寻思就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就瞅风文彦这死出,明显是搁这闹脾气呢,和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只是赵泰百思不得其解,宫中到底是怎么招惹燕王府了,这位燕王殿下何故于此?
这就是朝堂真正大佬和寻常官员的区别,换了其他臣子,恨不得半个小马扎过来现场吃瓜。
赵泰不是如此,阿泰不断思考着,也不停的担忧着。
燕王府历代镇守西域关城,相比与南关靠的是军伍,西域靠的就是燕王府一脉,燕王府在哪里,关墙就在哪里,燕王于西域,就如天子于皇宫,没有燕王的西域,也如没有天子的皇宫一般,就一摆设。
雨势渐大,赵泰早已被雨水打湿了全身,从里湿到外,小太监站在旁边抓着油伞,不知所措。
雨中的燕王风文彦依旧如同标枪一般站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打不动分毫。
赵泰愈发焦急,度日如年,现在才过巳时,早朝堪堪过半。
一咬牙,阿泰走向了燕王,重重施了一礼。
“风雨袭人,早朝还需候上许久,下官恳请燕王殿下去内监歇息片刻。”
“多谢赵大人挂怀,小王在大殿外候着就是,大人劳苦,无需陪伴小王。”
背着手,微微垂着头,站在风雨之中,声音平静,燕王的面色也很平静,平静而又执拗。
赵泰苦笑道:“燕王殿下何故如此,本官虽…”
话没说完,风文彦抬起头,语气依旧平静:“本王说了,在殿外候着就是。”
赵泰微微一愣。
燕王的自称,从“小王”变成了“本王”,要是他赵泰再逼逼赖赖的话,未免不识抬举了。
换了别人讨了个没趣,基本上就可以滚蛋了,赵泰不是别人,他是阿泰,也是中书省侍中,今天代表宫中迎接燕王的三省大佬之一。
“既燕王殿下执意如此,下官也只好再次陪伴了。”
赵泰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只是下官好奇,不止殿下为何要激怒天子。”
“错!”
风文彦突然笑了,嘴角上扬,抬头望向太乾殿,一字一句:“是天子,激怒本王。”
赵泰大脑“嗡”的一下,下意识厉声叫道:“这是在宫中,燕王莫要自误!”
可以这么说,就凭风文彦刚刚说的那句话,赵泰喊一嗓子让禁卫跑过来将他剁成肉酱都没问题,这话说的和“我要造反”都没多大区别了,何其霸道,何其张狂,也何其的想要找死。
“赵大人身居要职,门下省侍中,与三公无异,亦曾是吏部尚书百官之首,本王问你,我燕王府…”
风文彦的笑容愈发的“冷”:“我燕王府一脉,忠否?”
赵泰毫不犹豫的答道:“忠极。”
“我燕王府一脉,勇否?”
“勇极。”
“我燕王府,良否。”
“良极。”
“好,既我燕王府对国朝忠心不二,战阵勇武,又是良善不敢二心,那本王倒想要问问赵大人,问问朝廷,问问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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