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话落,殿内寂静一瞬。
能被秦王世子特意写在奏折里的禀报,显然不会是普通的伤。
裴西岭怔了一瞬,须臾后便起身回话:“图尔百姓自此无忧,犬子的伤便值得。”
闻言,殿内不少人眼神复杂。
建文帝迅速指了两个太医由禁卫军护送连夜往南边而去,后对裴西岭道:“平阳侯世子赤胆忠心,为民奋战而伤,必然逢凶化吉。”
他接连赐下了许多赏赐,意在安抚。
裴西岭垂眸拱手,定声开口,“护国安民是本分,赏赐臣受之有愧。”
建文帝摆手:“不必推辞,你裴氏世代忠烈,这点赏赐你们受得起。”
裴西岭这才谢恩。
他落座后便看向身子僵硬的赵瑾几人,眼神安抚。
虽然心下担忧极了,不过三人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除去眼神不受控制的带上担心外,面上都还稳稳坐着。
对面坐着的周家人和赵家人俱都眉头紧皱着没说话,唯独周念慈脸色有些发白。
殿内众人的心情也有些难言,尤其在看到裴西岭依然端正坐着一脸镇定,连眼神都深沉无波后。
寄予厚望的裴承志废了,好不容易裴承州立了起来,还有望继承自己祖辈遗志,上战场挣军功,现在却也出了事,若换作他们,怎么着都是要急上一急的。
这算是如今平阳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了。
就算裴承允高中探花未来可期,可文官升迁何其之难,更比不得有武力有天赋又有平阳侯府资源扶持的裴承州。
却不想这平阳侯竟这般稳得住,在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顾念的竟还是百姓安危与儿子伤受得值不值,还真是……
无论他是装出来的还是心口如一,这心理素质都够叫他们佩服了。
无波无澜一场宴会过后,赵瑾一家人回了庄子,裴西岭则被建文帝单独叫走了。
赵瑾一边叫惜夏赶忙传信给在江南的钱百万,一边安排人去暗中去图尔接应裴承州。
江南距图尔不近,却总比京城远道而去要快得多。
裴羡与裴承允也留在正院出主意。
直到天色擦黑裴西岭才回来。
见三人都待在正院,他也没卖关子,直接道:“图尔王室内斗,波及到了州哥儿,目前证据都指向图尔郡王,但秦王世子直言内有隐情,下手的另有其人。”
“他伤在哪里?因何昏迷两日?如今情况如何?”赵瑾立即问。
“伤在左肩,因高热昏迷,秦王世子请了图尔最好的大夫去看诊,目前尚好,只要及时醒来,问题便不大。”
“怎会……这还叫尚可吗?”裴羡眼中划过水光,不可置信。
裴西岭平静接话:“战场上出什么样的病症都不奇怪,只是发热昏迷,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裴羡张了张嘴,半晌后才道:“那……受伤不宜挪动,二哥只能待在图尔了?那样的是非之地,若再有歹人算计……”
“秦王世子说待他伤势稳定后便会将他暂时送出图尔境内,在平城养伤,那里多是我的旧部,州哥儿的安危可保证,我也已飞鸽传书去平城,叫他们派人往图尔去了。”
平城是昔日大齐与图尔的边境,裴西岭曾经在那里待过不短的时间。
“二哥吉人天相,必会化险为夷。”一直没说话的裴承允终于开口。
赵瑾也勉力稳定情绪:“都说双胎间有心灵感应,州哥儿若当真有性命之危,允哥儿不会没反应,没有感觉便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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