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在原地愣了半晌,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时间紧迫,请小王爷更衣!”
周内官说着向身后使劲摆摆手,就见几名小黄门手捧衣冠绶带等物品走了过来。
周内官面色依旧冰冷,但他眼神中却有种忧虑与慌张,那是掩饰不住的。
萧宇不禁皱皱眉,正要猜想周内官的心思,却见他已经躬身行礼,恭敬道:“小王爷坐好,奴婢为小王爷梳头。”
萧宇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顺从地坐到了桌案前的矮榻上。
只是谁能想到半年之前,这位周内官也曾为萧宇更过衣,那次他命令手下将一桶桶冰水直接浇到了萧宇身上。
萧宇不知道他是否是因为那件事而惴惴不安,但萧宇早就不在意了。
萧宇坐定后,周内官来到了他的身后。
一个小黄门赶忙恭恭敬敬地将一面铜镜置于桌案上,将角度摆放得分毫不差。
另一名小黄门双手捧着一把象牙梳,舒服地送到周内官手中。
周内官梳头梳得很娴熟,但萧宇却觉得他梳得有些心不在焉,有几次还弄疼了他。
“哎吆……”萧宇忍不住叫出声来。
周内官手微微一抖:“小王爷,忍着,一会儿就好了,咱们得快些,得赶在淮南王之前入宫。”
“淮南王?他也进宫?”
说到这里,萧宇忽然反应过来,淮南王就是之前的淮南王世子萧炜,他的父王已死,他理所应当地该继承王位。
而如果萧宇没有记错的话,萧炜应当一直都在宫中才对。
“陛下并没有宣他,陛下的口谕只对小王爷。”
高内官虽然嘴里说着话,但丝毫不影响他手里的动作,很快他就娴熟地为萧宇盘好了发髻。
“既然没宣召他,为什么要担心他比我到的早呢?”萧宇心中有些不解。
周内官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慌,而这个细节恰好被萧宇自铜镜子逮了个分明。
但他的手法却依旧娴熟,很快就为萧宇盘好了发髻。
周内官见镜中的萧宇正望着自己,他早已看出小王爷并非蠢人,而是异常聪明,便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唉,小王爷知道,陛下即位这三年多来做过许多……招人恨的事情。一旦让人知道陛下当前情况,必然又将是一场新的血雨腥风。有些人……巴不得陛下早日殡天,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也在行动了……”
“他们是谁?”萧宇追问。
“得到过淮南王承诺与好处之人,到底是谁?或者都有谁,奴婢并不知道。”
萧宇又问:“陛下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病重的?”
“这些日子,陛下神志一直有些恍惚,太医看过了,觉得是陛下服用五石散过量所造成的,希望陛下减少药量,可陛下不听,总说有人要杀他,还杀了几个奉上汤药的太医。以至于没有太医再敢登上良方,这些日子里陛下病情加重,这几日竟然连床都下不了了。”
“皇上病重的消息可传至宫外?”
周内官为萧宇戴好了远游冠,整了整丝带,眼中却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陛下原本就很少临朝,宫禁外应当还没有消息,但今晚召集重臣,免不得被朝外之人怀疑。”
萧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高公公夜访时的情景,如此一印证,那高公公所言无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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