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让我给你们的书，他们让我假装不小心被你们发现，以及……这里的地址……他们让我说，周兴在那里。可是大人别去，他们有千千万万个东婆，有千万个鬼大师，也就是……秀才！”
梁霜一口血吐出来，是因为霄归骅给她扎了针，才没有疯魔失去理智，但是她也很疲惫了。
徐有功此刻却觉得悲凉。
悲凉的是，他明明觉得她是可以相信的，然而被李素节弄到如此地步，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怀疑一切，包括眼前的梁霜。
“你有什么证据表明你说的是真的。”
他说完，梁霜愣住，她扫了扫自己身体，“这还不行吗？我……这残破佝偻的身躯，这残花败柳的身体……难道不是吗？大人把我交上去吧，我就是他们的罪证！”
尽管，一切是可以证明她被糟蹋被欺辱，但是和李素节有关吗？或者说，和她说的千千万万个人有关系吗？
徐有功唾弃自己，怎么了？如今连带弱女子都不能管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徐有功还是不敢表露太多，只怕是故意留下梁霜作为诱饵，只怕必定有更深层次的阴谋。
在徐有功说的时候，崔玄和元理都在山洞中搜索线索，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些被遗弃的物品和设备，比如铁爪的螺旋状的东西，元理研究了会儿，时而眉目舒展时而恍然大悟，“这些应该是他们仓促撤离时留下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东婆的铁爪，有一群铁匠知道怎么打造，他们打算打造一大批铁爪作为铁器。”
而霄归骅检查了无毒后，才把线索递给徐有功。
崔玄没找到什么，但是耳朵一直在这边竖着，拉过徐有功道，“这个梁霜，可不能是骗我们的？”
梁霜气若游丝，俨然是不行了，可她嘴里还在呢喃：“别去……大人……我留着一口气……就是让你别去……别去……他们说过……他们在那里做……机关术！还有毒术……对付……大人……”
说得不像假，一晃，人就蹬直腿。
也不等徐有功给出答案，她再次浑身痉挛，霄归骅皱紧眉头，终是摇头。
伴随一阵骚臭的味道从佝偻脏病的体下传来。
徐有功才过去，用帕子盖住她的面容沉声道：“梁惠识去世前也让我别查。”
接着翻看手里的地图，道：“地图就是这座山。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只怕这次，是他们打算……杀我的第二回了。”以周兴作为诱饵的那种。
“我以为，周兴可以不救？他本就是死囚。”崔玄沉声道完，徐有功只是说：“在山后，路线标记出来了。”
“可是二哥，我……你不能死。”
霄归骅也有些担心，然而在生死大道上，他们从来说不过徐有功，因为徐有功本就是在这条道上的人：“是啊，你和之前不一样了，陛下和天后都让我保着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前路艰险，生死未卜，但我刚给你测了一卦，已经心有定数，你去吧！我支持你！”
“权贵性命对我而言都是过眼云烟，生而为人，若不能为理为法为义而战，苟且偷生，空活百年。”
“对，向死而生，不畏权贵，不惧死亡，只为那心中的真理与大道！”
“得，都欺负我武夫没文采是吧？”
“不是，所谓以同利为朋，利达则散；以同道为朋，君子达达。你就是没文采，我们也能保持紧密的关系。哎，你往哪儿走！”
“地图显示这里是路……”地图虽然沾满了血迹，但不妨碍依旧清晰，看得出来，梁霜已经极力的想要把这张纸损坏，然而这张纸在她的身下，她被捆住四肢也只能扭曲来解决，可惜……没有解决。
果真出门。
果真顺着地图抵达。
果真……发现这里已提前设下陷阱。
山外有山，已是黎明。
这里的布置几乎和石县的石泉山庄没太大区别。
入口处，一个巨大、精心设计，丝毫不加掩饰的木铁大机关由复杂的绳索和滑轮构成，远比在康平坊内杀死彩月姑娘的内部结构，更为严谨。
徐有功这时再想到林如海，“林叔若是来，恐难以汇……”徐有功说时，余光从两侧掠过，却发现，其他人的面色都同样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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