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有密道通于城外,就在昆明池附近,一旦长安城内局势骤变,太子可从密道脱身,至昆明池后进入东宫六率军营,可确保安全无虞。
这是东宫上下最后的努力,不为保住储位,只为保住太子极其家眷。
至于由此所引发的朝堂上下对于戍卫京师之权责的争夺,则完全是顺带着的
房俊再次斟酒,笑道:“不必如此紧张,这不过是最后一步而已,未必走到那一步。陛下固然易储之心坚决,但绝不会坐视殿下遭受戮害,咱们所需要防备的只是暗处的黑手,至少明面之上无人敢对殿下不利。”
虽然李二陛下从未明示,但其确保几个皇子之间“兄友弟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易储可以,但无论储位谁属,都不能戮害兄长、残害手足,这是一条无可更改的底线。
只要李二陛下不死,这条线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碰触。
李承乾举杯,既是感慨又是羞愧:“世间再无功勋堪比从龙之功,原本孤感念诸位鼎力扶持,想着日后荣登大宝定要倾心相待,富贵与共然则孤乃无能之辈,非但不能让诸位忠心追随的臣子荣华富贵,反而要跟着孤遭受打压、仕途受挫今生今世,只怕这番恩情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愿与诸位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李靖、房俊两人忙举杯,前者惶恐道:“殿下乃帝国正朔,天命所归,臣等自当竭尽全力予以报效,只恨能力有限,不能力谏陛下回心转意,实在死罪!”
房俊也道:“殿下仁厚,世人皆知,纵然舍去这储君之位,朝野上下亦感念您的仁爱,臣等誓将追随陛下麾下。”
李承乾再不多言,挥袖抹去眼角泪水,与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待到情绪平复,李承乾才说道:“青雀之前有意拉拢汝等,成就大事,此番东宫六率尽数自长安撤出,想必青雀夜不能寐,怕是又要向你登门询问。”
李泰看重东宫属官的实力,首要便是驻扎长安城内的东宫六率,这支李靖关陇兵变逆转取胜的军队对于手中无一兵一卒的李泰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如今骤然撤出,岂能不惊慌失措?
万一继任者乃是支持晋王的,那么争储之事胜算不大
房俊四平八稳:“殿下放心,现在是魏王与晋王斗法,咱们东宫一系尽皆置身事外。待到陛下废储诏书颁布,想必魏王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到时候才好谈条件。”
什么条件?
自然是不予迫害废太子的承诺。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上位的储君来说,废太子的存在都是如鲠在喉、如芒刺背,不予除掉焉能安寝?只能等着山穷水尽之时别无他法,才肯捏着鼻子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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