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道:
“我分到了锻工车间,当锻工。”
林玉香闻言微微蹙眉,道:
“锻工?我记得锻工属于重体力工种,工作挺累吧?”
林卓点点头道:
“工厂里的活,虽然不轻松,不过最多也就是和下地挣工分差不多。”
林卓倒不是故意让家人宽心,他脑海中还有挣工分的记忆。
农忙的时候耕田、跳水、锄草、挑大粪、割麦子,哪一样都能让后世白领脱层皮。
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大队也不会让人闲着。
修水库,挖方塘,挖防空洞,比种地还累。
林卓继续道:
“轧钢厂待遇好,每天都能去澡堂免费洗澡,锅炉房还有热水,洗衣服都有热水用。”
林玉芳和林玉香闻言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农村夏天还好说,冬天想洗澡只能去公社上的澡堂,一张澡票7分钱,大部分人家只舍得过年的时候洗一次。
洗衣服更是此时家庭妇女的一个头疼事。
大冷天,端着衣服到河边,砸开个窟窿洗,洗完衣服,一双手早就冻得没了知觉。
二姐夫李桂忠道:
“玉香,你光知道锻工是重体力,就不知道锻工每月粮食定额比别的工种多?”
林玉香一听这话,倒是来了精神,连忙问林卓道:
“小卓,是吗?”
林卓点点头,道:
“那是自然,像锻工、翻砂工这些工种,每月粮票有45斤。”
众人一听,惊呼一声。
大姐夫周德福道:
“干部、老师一个月才26斤,你这快顶得上他们两个了。”
林卓道:
“家里粮票紧张,等我发了粮票,给家里捎回来一些。”
奶奶听了摇头道:
“家里有吃有喝的,不要你粮票,你自己好好攒着。”
大姐也劝道:
“你就听奶奶的,别惦记家里,工作那么辛苦,别舍不得吃。”
二姐也给林卓碗里夹了块五花肉,道:
“小卓,你现在当了学徒工,一个月工资差不多20块吧。”
这个年代,工资不是什么秘密。
根据工种、地区、级别,差不多就能推算出一个人的工资。
刚入场的学徒工,一般就是十八九块钱。
林卓美滋滋地夹起五花肉,又咬了口窝头,道:
“学徒工入厂第一年是17块钱,第二年19块,第三年22块。不过……”
二姐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
“还是当工人好啊,我和大姐辛辛苦苦干一天,最多也才挣六七个工分,一个工分3分钱,一个月下来才六七块钱。”
林卓刚才话只说了一般,就被二姐打断。
二姐夫倒是看出来了,连忙扯扯林玉香的袖子,道:
“玉香,你别急着说话,先听小卓把话说完。”
二姐闻言,也有些尴尬,道:
林玉香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你看我这急性子。”
家里其他人的目光此时也都集中到林卓身上。
林卓微笑道:
“你们别紧张,我刚才想说的是,前些日子,厂里刚好有一次评级考试,我通过考试,被破格评为四级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