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剧烈。
一切都听不到,看不到了。
这时,秘书向周京臣汇报,“叶太太母子今天扫墓。”
他眺望山下,一辆加长版的商务车泊在墓园入口。
叶柏南纯素的衣裤,宽敞黑伞,黑墨镜,遮住了面目。
倒是叶太太,一柄透明伞,一览无余,神情哀戚。
“叶柏文没来?”
“西郊废弃的水泥柱发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法医鉴定死亡超过一星期了,是大案,叶柏文负责侦破。”
“车上等我。”周京臣松开程禧。
她呆滞着。
“想什么了。”他伸手,晃了一下。
程禧回过神,迈下台阶。
两条石梯,一条靠左,朝下;一条靠右,朝上。
程禧在左,叶柏南在右。
擦身而过的刹那,他蓦地驻足。
雨衣帽子极大,只露出唇和下巴。
南山一片沧桑的墨绿深处,她是唯一的粉娇娥。
他眯眼。
回忆。
石榴裙,红妆,散落如瀑布的乌发...
下一秒,“小姐,留步。”
磁性,成熟。
惊了周京臣的秘书,也惊了叶太太。
“你去过东城歌剧院吗?”
雨水噼里啪啦浇下,砸得他声音混混沌沌,程禧正要摘帽子,秘书制止,挡住她,“我们周总工扫墓,新聘的生活助理随行。”
叶柏南面无表情,“原来是周总工的助理。”
“不耽误您了。”秘书掩护她,匆匆告辞。
周京臣擅自带她祭拜周家祖辈,周淮康夫妇不知情,七年的祭礼没带过她一次,大概率以后也不带,既然是悄悄上山的,越隐蔽越太平,干脆瞒着叶家人了。
叶柏南侧身,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仿佛山间的风,云间的雾,捉不住,摸不着。
莫非,认错了?
竟有五分形似。
他记得眉眼,记得她额头的美人尖,偏偏,帽子盖了上半张脸。
程禧感受到熨斗一般滚烫的视线,烙在她脊背。
强悍的侵略与探究。
入肺,入骨。
她情不自禁一抖。
钻进车厢。
“李秘书,这个男人是谁?”
周家选了叶柏文,在考察阶段了,周总工不太高兴,十有八九会爆发矛盾,估计周总工不希望禧儿小姐私下接触,所以秘书没提姓名,“是周总工的生意对手。”
程禧不关注商场,没追问了。
......
周京臣款款迎上,“叶总工,祭拜什么人?”
“姨母。”山上秋凉,露水浓,叶柏南的衬衫染了一层湿潮,分不清是不是雨,“周总工又是祭拜什么人?”
“祖父母。”
“中秋祭拜?”叶太太奇怪,周家人的生日,忌日,包括在外界无名无分的周淮泰,周淮绣的情况...她了如指掌,“周家二老的忌日不是明天吗?”
周京臣神色平静,“明天不方便。”
叶太太瞟了一眼山下的红旗L9,再瞟了一眼他,心中有数了。
越是在金字塔尖上,家族的讲究越繁琐,尤其世代官家,最保守传统了,有资格出席祭礼的外姓人,只有儿媳,女婿,外孙。可男人们对女人上头了,上瘾了,也会为所欲为,轰轰烈烈疯狂一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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