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严大婆鬓角插花,朱铭灵光一闪,拍手道:“有了!”
“洗耳恭听大作。”白崇彦颇为期待。
朱铭吟诵道:“白头老媪簪红花,黑头女娘三髻丫。背上儿眠上山去,采桑已闲当采茶。”
李含章笑着赞叹:“好诗,好文采!”
白崇彦评价道:“可贞兄之诗,道尽时情时景。朱大郎之诗,专于写事写人。两诗合璧,趣味更生。”
朱铭抄的这首诗,并不算上乘,但放在这里刚好——既展露了自己的才情,又不会把李含章压得太没面子。
真要吟出个千古名句,这位州判之子怎下得来台?
一首采茶诗甩出,李含章已然认可朱铭,确定朱铭属于自己人。
都是读书人,并非蒙昧黔首。
这边几人放声大笑,白福德隐约听到动静,瞬间更觉脑壳疼,叮嘱兄弟道:“你们莫要乱来,这两个外乡人不好惹。”
“大哥说的是。”几兄弟纷纷认同。
他们哪里知道,老白员外一句话,早已判了兄弟几个的死刑!
白崇彦带着大家继续游山,半路遇到正在采茶的严大婆和沈有容。
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告离开。
白崇彦对李含章说:“那位便是时予兄的遗孀,自时予兄病逝后,一直悉心教养幼子。”
“殊为难得。”李含章感慨道。
他们两个,还有沈有容的亡夫,都曾在关中拜师求学。
当时的关系一般,只属于点头之交,直到李含章随父来洋州,才跟白崇彦迅速成为好朋友。
在茶山转悠片刻,朱国祥提议去看地,早早敲定土地买卖事宜。
白崇彦却不急,邀请道:“前方有一幽谷,俺在其中发现甘泉,名之以‘灵泉’。又在泉边筑亭,谓之‘碧云亭’。今日悠闲,春风宜人,不若先去亭中品鉴新茶。”
新茶,当然不是今天采摘的,而是大半个月前的立春茶。
主人相邀,客人不便拒绝。
四人带着白祺,一路欣赏景色,朝着山中谷地走去。
溪水落下形成瀑布,落在山谷水潭中。距离水潭数百米远,便是灵泉和碧云亭所在。
亭中的石桌石椅,已提前打扫干净。
几个奴仆忙前忙后,抬着木炭、炊具、茶盏等物过来,还有全套的点茶设备。
白崇彦坐定,立即喊道:“上新茶!”
新茶当然不是今天采的,而是一个月前所采制。
几个奴仆,迅速捧着茶叶上前,有末茶和腊茶各两种。
白崇彦笑着说:“此有四种新茶,请诸君随意挑选。”
“哈哈,隽才兄这是要斗茶?”李含章开怀大笑。
白崇彦说:“都是俺家的茶,斗起来没甚意思,只请可贞兄展露点茶技艺。”
宋代的有钱人,特别是风雅之辈,经常聚在一起斗茶耍乐。
而且,往往自己带茶。
李含章没有直接挑选茶叶,而是舀来小半碗泉水。他仔细品尝了泉水味道,这才去挑选适合的新茶,观其色,闻其味,最终挑了一团腊茶。
白崇彦顿时笑道:“可贞兄好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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