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这话问的平淡,还带着一丝追忆往事的惆怅,惠道却只觉心里泛上一阵寒意,一阵夜风带着雨丝吹来,袭得人直打噤儿。
自古以来,贵者多疑,才高易嫉,法高更是难以被权贵所容。
因才能尚可理解,可法术向来通幽入微,高深莫测,防不胜防,更是使人猜疑——术能救人,必能杀人。
这问题实在是问得骇人,偏还不能不答。
不答,今日这一关就不好过了。
惠道沉默下,神情竟有些落寞,似乎想到了过往的惨事,转瞬又恢复如常神色,声音略有些沙哑:“回大王,吾师确有此事。”
苏子籍只一看,就确定了没有说谎,看来的确有这法术。
这法术关键一着,堪称逆了天数,别管是不是有副作用,但在当时,却解决大麻烦。
于是苏子籍又问:“孤闻贵者运数如山如海,能使太祖都转移劫数之术法,孤能闻之?”
难题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听到这话,惠道头疼。
这事按说属于师门绝密,不能告知给外人,就连自己收的弟子,也不知道此事,告诉给代王,有违师门祖训还是小事,惹的猜疑才是大事。
可不说,眼下这一关就没法度过了,代王既然开口问了,必已知道了一些秘密,方才又已回答有此事……若先前没那样回答,此刻还能有个回转余地……
但话又说回来,代王之前那么问了,就说明他已确认了此事,问自己也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为了询问转移劫数之法。
该不该告诉给代王?
惠道细细想着,是利是弊,还真不好选择。
见惠道为难,苏子籍晒然一笑,摆手:“罢了,若孤不能闻之,能用一次也可。”
就在这时,外面起了风,给丹房笼罩了一片灰暗,吹的声响,反显丹房僻静幽深,惠道突然之间有悟,这就是自己门槛,再不应之,怕是祸根就种了。
“这却不难。”惠道立刻稽首,虽紧要关头,却神态还是从容,说着:“贫道之所以迟疑,非是不敢告之大王。”
“而是此等道法,有违天数,贫道却力未必能济。”
“而先师曾留有一道真符,本为了让我避过一次劫数,大王需要,贫道自当献给大王!”
说着,就往袖子里一掏,如话本里的袖里乾坤一样,竟还真扯出了一个黄绸布的长条小袋。
仔细看,能看到这小袋的两端都有散乱线头,可见之前是被缝在了衣袖内侧。
惠道不顾苏子籍有点复杂的目光注视,一伸手就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符纸,用双手托着,献给苏子籍。
嘴里继续说:“而且,非我不愿意将转移劫数之法告知大王,这等避劫之法,大耗元气和气数,先师制了三道,就有杀身之祸,大王乃尊贵之人,万万不可习此法。”
随后又说:“但一旦制成,只需把气息注入,就可使妖道误认正主就在这里,使一切诅咒道法偏移……”
仔细讲了一遍。
苏子籍听得仔细,若有所悟,就将双手递上的真符接到手里,只手指一摸,苏子籍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和真符几乎重叠,带着淡淡青光在视野中漂浮,一行青字在手稿上窜起:“发现‘移形代木’,是否汲取本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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