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如殷岐,也是脸色一白。
他猛地转身看向尉迟信。
这厮到底在搞什么鬼,这种大事,为何不报与他知道!
祁衡见朝堂上风口直转,顿时默然收声,事涉北境瘟疫和延误救援,户部难逃追责,他还是不淌这趟浑水为妙,留给殷岐去应付得了。
皇帝的脸早已黑如锅底。
“殷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不但出了个馊主意,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就连户部本职的差事都办不好!
北境要是生乱,被北戎贼寇趁虚而入,可不一定像上次那般幸运了!
“臣实在从未听说过瘟疫一事,请皇上明鉴。至于南城门口那些难民,臣一直以为是蔚县水灾逃难而来的,如今蔚县水灾已退,臣便让尉迟信将他们遣返。”话落,他扫了面无人色的尉迟信一眼。
尉迟信心里咯噔声响。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此事一旦爆出,殷岐一定不会保他。
他是早说也是死,晚说也是死......
“尉迟信,你身为户部侍郎,北境瘟疫,叶淮送来的求援信理应落在你手里,由你上达天听,可你为何知情不报!?”
皇帝的质问犹如巨雷轰在耳际。
尉迟信耳朵嗡嗡作响,猛地跪下,强忍着怯意开口,“臣本来是想说的,是齐王......是齐王说,户部为了蔚县水灾已是焦头烂额,若再提疫病的事,难免让皇上徒添烦扰,倒不如......倒不如等蔚县灾情好转,皇上龙颜大悦,再将北境疫病之事上报。”
“你糊涂!”殷岐一脸恨铁不成钢斥道,“齐王借蔚县水灾贪墨救灾款,他是怕皇上知道北境疫病,下旨赈灾,一不小心牵扯户部,发现他贪墨灾银的罪证!”
尉迟信肩膀瑟缩,不敢反驳半句,颤颤巍巍垂眸求饶,“齐王逆贼其心可诛,臣实在是受他蒙蔽,求皇上开恩啊!!”
殿下死寂般沉默。
唯有祁烬的声音淡淡响起,“听闻尉迟侍郎嫡次子与齐王世子祁晧,从小到大,关系好得形影不离,祁晧曾经招供,前几日大闹城南医馆,尉迟公子也是帮凶。想来,尉迟侍郎与齐王的关系,也很不一般吧,你当真不知齐王贪墨赈灾款?”
祁烬的目光落到殷岐身上,“还有殷尚书,您手下的人瞒天过海,您向来手眼通天,当真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闻言,皇帝面色沉了又沉。
殷岐何其敏锐,感受到皇帝看他的眼神多了一抹怀疑,顿时神色骤变,扬襟跪下,“皇上明鉴啊…老臣的确不知尉迟信如此胆大包天!但凡有一点风声露出来,老臣绝不可能坐视不理,任由北境出事不闻不问啊!”
见皇帝沉默不语,似在斟酌,左兆桁悠悠开口,“皇上,当前最紧要的不是追究殷尚书失职,而是北境十万火急的疫病该如何控制。”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臣纷纷跪下请命,“恳请皇上下旨赈灾,救北境百姓于水火!”
皇帝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左兆桁和祁烬都没有趁机逼迫他处置殷岐,说明,他们还未曾察觉,昨晚根本就是个圈套。
幸好......
幸好!
他颔首道,“定国侯说得对,如何控制北境瘟疫,才是重中之重。众爱卿可有什么好主意?”
钟赟之出列道,“皇上,瘟疫一事耽搁的时间太久,北境那边如今怕是已经生乱,即便还没乱起来,定也是民心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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