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冷笑了一声,“你们在营地里走动的时候,看到正中央的训练场了吗?那些被挂在绞刑架上的家伙,就是不小心触犯规矩,被教官吊死的,最小的一个才七岁,大概以前也是个小少爷,娇生惯养的,进来第一天还哭着喊爹娘,结果就被杀鸡儆猴了。”
萧令月微微蹙眉:“营地里经常用这种方式杀鸡儆猴吗?”
“差不多吧,反正每次有新人进来,总要死上一批,少的三五个,多的十几个,看那批新人的数量。还有十天一次的考核,如果不达标或者落到最后几名,也会被挂上去。”
江珣冷漠地说:“我们这些人,被丢进来就是工具,这批不行就换下一批,不够锋利不够有用,都会直接报废掉,剩下的人要么老老实实埋头训练,要么只有死。”
萧令月眯了一下眼睛:“就跟养蛊一样,你们训练的目的是什么?”
江珣讽刺地笑了:“我们这种哪算什么养蛊?养蛊的目的是为了培养蛊王,我们训练的目的,只是从不值钱的人,变成不值钱的工具而已。”
要不他怎么说,其他老老实实守着规矩的人傻呢?
不是因为他们怕死,所以缩着头不敢闹事,而是江珣冷眼看得很清楚,就算他们再老实、再听话,最后的下场也只是一把工具。
工具是最不值钱的,这把废了换下一把,永远别想有出路。
萧令月道:“这就是你们没有名字,只有甲乙丙代号的原因?”
江珣点点头:“我说了,教官不准我们提起从前的名字,被人听到了是要挨鞭子的。”
名字是一个人的代称,也是人活在世上,用来区分自己和他人的第一称谓。
你叫什么,姓谁名谁。
这个看似普通、人人都有的东西,代表的是人的“自我”意识。
这是幼年时,父母所赋予的第一重身份,也是人将初次来到这世上时收获的第一份自我认知。
但是,在这个专门培养死士和工具的营地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自我”。
工具要是有了自我意识,还怎么被主人操控?
所以,这些孩子在进入死士营的第一步,就被剥夺名字和过往,不能回想和谈论过去,平时也只能以代号做称呼。
时间长了,他们渐渐的就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和过去,逐渐变成了一个代号,再加以营地里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洗脑,等到出师时,他们就成了一个个没有面孔,黑衣面具的死士。
萧令月想起以前死在她和战北寒手里的南燕死士。
他们或许曾经也是和江珣一样的普通少年,最后死在北秦时,连他们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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