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落下来,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似曾相识。
尤其是那颗泪痣……
刘娉一下子想起来了。
午前。
徐缈醒了。
回笼觉没有让她精神好转,反倒是脑壳胀痛欲裂。
刘娉正好回来,小声与她说着自己的发现。
“和我们有一次在法安寺遇见的姐姐有些像,我记得她姓晋。”
徐缈半垂着眼帘,努力去回忆那日法安寺里偶遇的姑娘。
她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印象都不太深,好在有刘娉帮着一块想,才隐约记起来了些。
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去回忆呢?
徐缈其实说不清缘由。
只是下意识觉得,此事要紧。
她得先记一记,牢牢记在心里。
刘迅在家当了两天乖儿子。
上元夜里,到底耐不住,他去了水仙胡同。
在玥娘跟前,刘迅倒是没讲那套“与考生打架”的鬼话,而是如实讲了“太子那一脚真狠”。
玥娘听得后脖颈直冒冷汗。
那位太子当真是不讲理又蛮横,一位官家公子,也是说踢就踢。
“公子,太子为何为难你?”玥娘问道。
刘迅不由语塞。
这让他怎么说?
说他想给太子绑一个与玥娘你相似的人,结果动手的侍卫出了岔子?
他不敢说,只含糊道:“有些矛盾……”
玥娘心中一沉。
公子在太子殿下跟前,只有点头的份。
点头是不可能会有矛盾的,除非摇头了。
公子到底推拒了什么?
倏地,玥娘想起了那日太子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她曾告诉刘迅,也是在告诉自己,太子看不上自己这样的。
她都跟了公子这么久了,太子殿下何至于……
可若是殿下就是那么个混不吝呢?
公子为此拒绝殿下、于是挨了一脚?
那她岂不是害了公子?
圆月悬空,直至天明。
时辰到,朝臣们迈上金銮殿。
圣上听官员们说了大小事务,退朝之后,把李邵与徐简叫到了御书房。
“今日起往礼部观政,多想多看,”圣上沉声道,“想好了从哪里入手了吗?”
李邵心里一虚。
徐简越过他,答了两句:“礼部年后忙恩科,也要配合鸿胪寺准备古月使节的接待,其余事务按部就班。臣陪殿下到礼部,不与官员们添乱,他们做到哪儿,便看到哪儿。”
“对,就是辅国公说的这个意思,”李邵一听,忙接了话过去,“儿臣头一次去观政,自己是个愣头青,肯定不能给底下衙门添乱。”
圣上看了他们两人两眼,没有指正什么。
又说了几句,他让徐简先退出去,留李邵再多叮嘱。
“朕听说,你身边的侍卫换了一个?”圣上问。
李邵抿了下唇。
这一点上,他倒是有备而来。
什么“欠了一屁股赌债跑了”,那是钱浒和刘迅来他跟前交差的,真实状况八成是绑人失手反被绑,不晓得被人埋哪个山沟里去了。
埋了也活该,有贼心,没能耐,光给他添事。
李邵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再去找耿保元,让钱浒拿这由头和一些银钱把耿家老爹打发出京,这事儿就算了了。
至于明面上的……
李邵道:“他老爹身体不好,想回老家养老了,他便递了辞表,儿臣准了。”
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很自然。
圣上听过了,心思还是在观政上。
“有不理解的地方,问问徐简,或是等官员们空闲时问两句,”他交代着,“要么记下来,回来问朕。”
李邵满口应下。
等出来御书房,叫冷风一吹,李邵紧绷着的肩膀才略松弛了些。
父皇真是的,问那么多。
亏得刚才徐简解围……
解围?
转过头去,李邵看了眼站在廊下的徐简,脑袋里忽然嗡的一声?
好啊!
那叫解围?!
那叫翻旧账!
徐简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他头一回去裕关时“添乱”了。
偏他刚才没有领悟,竟然还顺着徐简的话骂自己是“愣头青”!
徐简这人,亏他刚才还感激了那么一下,哪知道,袖里藏刀!
李邵越想越气,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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